殺一人以存天下,非殺一人以利天下也。
為了儲存天下殺一人是可以理解的,但是為了有利於天下你殺一人就是不行的。
在心理學的解構之下,世間沒有真正的好人和壞人之分,專業的諮詢師也從不在道德層面說事,那是倫理學家才會研究的東西。
“好與壞”或是“善與惡”的定義,其實也是因人而異的,不同的人對此會有不同的看法。
所以榮格說;根本沒有道德現象這種東西,只有對現象的道德解釋。
人是善惡交織的複雜的生命,這個世界也不止是黑色和白色兩種,它們有時候也不是對立的,利益才是主導一切的根源,人所做的每件事的行為動機中的道德主義和功利主義究竟如何佔比都要視具體情況而定。
我們需要做的是建立起一套符合自身情況的行為準則,做事之前想好這樣做能不能說服自己,並全盤接納。
……
次日,陳永仁和傻強帶著李尋安等人在尖沙咀吃喝玩樂閒逛購物,一律前者買單,後者大肆採購金銀珠寶,想著帶回本位面變現,當做諮詢費。
但有其他人在場,兩人也不好多聊什麼,甚至不敢表現的過於熟絡,引人生疑。
臨近中午,到了飯點,陳永仁找了家三合會旗下的餐廳,兩位老大自然獨處一個包間,這才放下面具……
“我說,李大博士,你真混成黑社會了?”
陳永仁哭笑不得:“這兩天你好威啊!”
李尋安夾著菜,隨口道:“昨天都跟你說過了,我是做玄龍堂安保公司董事長!清白的很,根本沒案底。黑什麼?硬要說也白加黑,倪永孝都看懂了,你還不懂?”
陳永仁震驚之色一閃而過,隨即笑著問道:“不懂,解釋一下?”
李尋安批評道:“當時我話都說那麼明瞭,你還不懂?這樣不行啊,你做黑幫的時間比做警察時間長,現在只知道動刀動槍地砍人,滿腦子古惑仔思維,一點政治敏銳性都沒有。就算恢復了身份回到警署,怕也走不長遠。不一定哪天被人當槍使了。”
陳永仁皺起眉頭問道:“怎麼說?你知道了些什麼?”
李尋安想了想,道:“我最近穿越過來後才逐漸發現這裡形勢比較複雜,據我瞭解,現在警署內明爭暗鬥很厲害。一方要穩定,一方要留一個爛攤子……你認為倪永孝在一天之內殺了五大頭目和Mary真就是沒人掌握到證據,拿他無奈可何?”
“不然呢?他又不是親自動手,沒留下任何把柄,我都不知道具體過程,哪有那麼多證據?”
“真想抓他很簡單,但沒必要,用一招驅虎吞狼,利益才是最大的。”
看陳永仁還是迷迷糊糊,李尋安繼續道:“倪永孝想洗白,人盡皆知,但這是件大好事。他殺了五個黑幫老大,殺吧,都是該死的人。一統黑道,統吧,治安也變好了。洗白?洗吧,把黃賭毒場等違法場所全部改成正當企業,普天同慶!”
“反之,如果警察提前把倪永孝抓了定罪怎麼辦?”
看著陳永仁若有所思,李尋安直接道:“結果就是和倪坤死了一樣,留下一堆爛攤子,他不做老大,總有新人要出頭,各自搶奪地盤廝殺個沒完。”
“你這麼說……他還是個好人咯?”陳永仁內心複雜,冷笑著反問。
李尋安不置可否:“只能說他犯了很多罪,但有幾項罪行是有利於社會和諧穩定的。比如清除其他黑幫頭目,等同剷除罪犯。打擊非法場所等同阿孝自己把生意轉成正行,至於最後能否洗白成功,那要看他白的徹不徹底和背後兩方的角力,你這個臥底能做的不多……如果倪永孝真的把粉斷掉,還一個乾乾淨淨的東方之珠,我認為就算你把所有證據呈上去,很大機率倪永孝也不會被怎麼樣。有人會保他,避免全島治安再次因黑幫火併搞的亂七八糟。”
“對了,最近黃志誠沒找你吧?”
陳永仁呵地一聲譏笑:“可能這個黑警因為看我知道他教唆Mary殺了倪坤,所以不敢見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