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非凡走後.蕭盈娣就坐在牢房角落裡.雖然是春末時節.可牢房陰冷潮溼.冷氣從地裡竄上來.牢裡的薄被根本不足以禦寒.此時的蕭盈娣很悲觀.對於生死早已置之度外.她的確有欺君.死罪不可免.所以她不怕死.只是她不甘心無辜枉死.不甘心在陸笙羽的誤會中結束了自己的一生.
她想見皇上.哪怕是最後一面.
所以她緩緩動了下身子.躺在乾草做的床上.用薄被緊緊裹住身子.蜷縮在一起.如同被煮熟的蝦.
陸笙羽來的時候.看到的便是這樣一副情景.他沒有讓獄卒驚動她.站在門口靜看了她很久.他看著她這樣.他心裡很難受.可又對她有怨有恨.愛恨交織掙扎.折磨得他心煩.轉過身子打算離開.走出了一步.又忍不住停下了腳步.沉吟許久.他才轉回身子.對身後的獄卒命令道:“開門.”
獄卒恭謹地開啟門.陸笙羽隻身一人走進牢房內.他呆了這麼一會兒.就感覺寒氣逼人.全身染滿寒霜.低頭看著牆邊蜷縮的身子.不由得蹙起眉頭.
牢房昏暗.牆上一扇小小的窗戶有光線照進來.彷彿被過濾了似地.光亮通透.與牢房裡的昏暗成了鮮明的對比.窗戶太小.所以只能照亮小小的一塊.
蕭盈娣面牆躺著.昏暗的牢房裡他看不見她是否睡著了.見她沒有反應.他卻不知道該如何開口打破暴風雨後的第一次見面.現在兩人之間處境尷尬.甚至可以說是對立的.他是高高在上的皇帝.她是背叛的女人.如今他跑來看她已是先低一步了.這是他的底線.
就在陸笙羽打算轉身離開的時候.守在牢房門外的永清咳嗽了好幾聲.聲音雖不大.但在這寂靜的牢裡特別響亮.終是驚醒了蕭盈娣.
陸笙羽回頭瞪了永清一眼.永清指著喉嚨.暗示他喉嚨不舒服.
見蕭盈娣慢慢爬了起來.永清則掩嘴偷笑著離開.
蕭盈娣太久沒閤眼了.加上牢裡陰冷使得身子極度不適.所以不知不覺竟睡了過去.她聽到咳嗽聲才醒了.睡得難受.醒來頭疼欲裂.睜開疲乏的雙眼.睡眼惺忪.視線模糊.牢裡光線昏暗.盯著立在眼前的人半晌.她才辨清出來人.眼中的疲乏瞬間被喜悅代替.
她的語氣裡藏不住喜悅:“皇上.”
陸笙羽背過身子.面無表情說道:“是葉將軍去求朕.朕才過來的.你要見朕做什麼.那晚發生的事已經夠清楚了.你還有什麼好說的.”
宏文並非陸笙羽親生.這點蕭盈娣已經承認了.畢竟血緣騙不了人.可要想說清楚.那她新婚前夜破處之事已然不能遮掩下去了.
蕭盈娣低垂著眼.說道:“宏文雖不是皇上親骨肉.但我並沒有背叛皇上.”
陸笙羽轉回身子.俯看著她.因她荒唐的話語而發出一聲冷笑:“沒有背叛.那宏文是怎麼來的.你是怎麼懷上別人的孩子的.蕭盈娣.今非昔比.如今不是你隨便撒個嬌、說個謊.就有人為你說話.為你撐腰.現在睿親王府已經敗落.太后也已不在了.你怎麼還死性不改”
陸笙羽一口氣說出所有的話.看著蕭盈娣垂下去的頭.他深深吸了幾口氣後.又問道:“說.那個男人是誰.那個”如今那個所謂的“姦夫”卻讓他難以啟齒.因為提到那個人.他就覺得這是對他自己莫大的侮辱.雙眼迸射出的狠絕目光裡有著醋意和殺意在交錯.他咬牙切齒地繼續說道.“和你一同欺騙朕的男人是誰.”
蕭盈娣閉上眼.想著新婚前夜莫名被人糟踐.時至今日.她還是覺得難堪.覺得身子無比的髒.可她不想被陸笙羽誤會.不想兩人好不容易從敵人變成情人到頭來又回到原點.
“我並不是有意欺騙你.其實在嫁進宮的前一晚.我”蕭盈娣深吸一口氣.強忍下心頭那股作嘔的感覺.“我被人下了迷藥.醒來已非完璧之身.”
說出後面那句話時.蕭盈娣需要多大的勇氣.字字如刺卡在她喉間.吐出一個字.她就會錐心的疼.在鳳昭國.貞潔是比女人的性命還重要的東西.驕傲如她.她因為在乎他.所以不想再對他有所隱瞞.
不過陸笙羽好像聽不出她的難受和痛楚.陸笙羽依舊當她在撒謊.他猛地蹲下身子.與她平視.就算是光線昏暗.她不足以看清楚他臉上的表情.但她還是感受到那兩道恨不得將她身子釘穿的犀利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