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王福晉足足等了兩個時辰,湛王爺才回來。
一見湛王爺進門落座,湛王福晉立刻起身,命人去端熱茶,自己則走到湛王爺身後,替他揉捏肩膀,力道恰到好處,湛王爺舒適地閉著眼享受。
“王爺可用過膳了?”
“恩,用過了。”
低眼見湛王爺面色淡然,福晉這才為白天的事兒替祈月辯解,唯恐湛王爺不高興,福晉輕聲細語外加小心謹慎:“王爺,白日裡的事,是妾身教女無方,惹王爺不高興了,一切都是妾身的錯。可祈月雖莽撞,卻並非不懂分寸,王爺就不要同她一般見識了。”
湛王爺舒適地輕嗯了一聲,並不多說。
“王爺,如今祈月已年滿十七,妾身認為是時候為她張羅夫家了。”福晉話裡有話,雙目緊緊盯著湛王爺的神情,看湛王爺並未多做回應,福晉才繼續說道:“祈月自小就喜歡七皇子,執意要嫁給七皇子,王爺不如就成全她吧。”
湛王爺驀地睜開雙眼,嚇得福晉心驟然一跳。
“王爺?”湛王爺微蹙眉頭,福晉趕緊解釋道:“眼下因為盈娣格格,太子和七皇子之間心存芥蒂,若趁這個時候讓七皇子娶了祈月,祈月如願是小,王爺有機可乘還是大。如果藉助聯姻讓七皇子為王爺所用,王爺坐擁江山之日豈不是又近一步?”
湛王爺神色凝然,福晉說的並非不在理。皇上的四個兒子中,大皇子被囚禁,早已失勢,二皇子向來不得寵,又無心權勢,不足以懼,除開太子,就剩陸笛謙身上有一小部分兵權在手,與陸笛謙聯姻,讓其歸在自己手下,於湛王爺自己並不能增加多少利益,但總比落在陸笙羽手上強。
皇上對湛王爺心存疑心,湛王爺的心思,皇上又怎麼可能猜不透,只是皇上也認定陸笛謙手上的那點兵權不足以構成威脅,加之君臣關係不可明面撕破,所以湛王爺提出賜婚之事,皇上並未多加猶豫。
聖旨傳到陸笛謙的寢宮時,他正從昏迷中甦醒不久。禧公公奉皇上之命前來宣旨,整個聽旨過程中,陸笛謙面如死灰。
禧公公合上聖旨,對陸笛謙道了聲恭喜,陸笛謙也只是揚嘴一笑,並非高興,而是淒涼與寒心。
這皇宮人心冷漠,他到底算什麼?物品嗎?被人賜來賜去最後還是由不得自己做主。
禧公公剛走,陸笛謙一口鮮血噴湧而出,染紅了床邊的鞋面,鮮紅刺目。
整個屋子裡的宮女太監嚇得滿屋子亂竄,有的去請太醫,有的去請皇上太后,整個慌亂的屋子,唯獨只有陸笛謙安靜地如同沒了靈魂。
雙目圓睜,望著窗紙上樹影搖曳,心生淒涼。
晚些時候,太后和皇上陸續來看他,他都是假寐著不予回應。他們說了些什麼,他不記得,或者他壓根沒有用心去聽,無非是些寬慰他的話。
翌日,經過大雨洗滌後,陰沉幾日的天終於放晴。陸笛謙躺在床上,睜著眼發呆,宮女為他開了窗,明媚的陽光落進屋子裡,晶瑩剔透。
祈月來看他的時候,一臉得意,嘴裡掩不住的是喜悅,與他的面無表情形成了鮮明的對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