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完早膳,陸笙羽又去書房練了會字,看了會書。從書房出來的時候,一股熱浪撲面而來,使他不由得眯著眼看了看廊簷外的太陽,然後問守在門邊的婢女:“什麼時辰了?”
立於一旁的婢女恭順回答:“回殿下話,午時了。”
陸笙羽沉吟了片刻,徑直朝著大門而去。
偷偷在門口觀察蕭盈娣的福海見太子往這邊走,趕緊命人將大門開啟。
聽著大門傳來的動靜,一抹欣喜之色自蕭盈娣眼中閃過,慌忙抬起頭,一眼就看到立於石階之上的傲然身影。
陸笙羽俯看著她,犀利的目光如同一把利刃,恨不得將眼前的女人挫骨揚灰:“聽下人說,你非要見我不可?”
“是。”一直緊閉的嘴,突然開口,硬生生地將嘴唇上翹起的灰白死皮給拉扯開來,隱隱有血絲顯現出來。
“你來求我,實屬難得。”語氣嘲諷中還伴隨著濃濃的嫌惡,見蕭盈娣漸漸低垂下去的頭,往日所受的恥辱歷歷在目:“你當初不是對我很不屑一顧麼?不可一世的格格現在跑來對我下跪,我是不是應該表現出受寵若驚的模樣?恩?”
蕭盈娣低垂不答,她來之前,就料定陸笙羽不會放過任何一個諷刺她的機會,所以她下定決心不反駁他的話,只要他最終能答應自己的請求,他再怎麼嘲諷她、再怎麼辱罵她都沒有關係。
較之整個睿王府,她自身的尊嚴早已不那麼重要了,在她來太子府之前,她的自尊就被她放低進塵埃裡了。
“在我記憶中,睿親王家的長格格可不是個溫順性子,若是擱以前,早就跟我大打一架了。怎麼,在清平觀呆了三年,倒學會了這種假惺惺的一套?那我是不是該上報皇阿瑪,讓他撥點銀兩重修清平觀,以示嘉獎?”
見蕭盈娣除了回應他一個“是”以外,便不再給予任何回應,一陣怒意襲上心頭。三步並作兩步地跨下石階,一把扣住她的下頷,逼迫她抬起頭來。
“你不是執意要見我麼?我現在就在你面前,你難道不想說點什麼?”
盯著陸笙羽那張暗含怒氣的臉,蕭盈娣覺得無奈,本想等著他罵夠了、諷刺完了,再說出此行,如今看來,事實與預料早已背道而馳。低垂著頭,以最卑微的姿態地跪在他面前,聲音乾澀嘶啞:“求太子能在皇上面前替我阿瑪求情。”
揚嘴邪笑難掩眼底的恨,他湊到她耳邊,曖昧地衝著她耳朵吐出一口氣,見她下意識地顫了一下,他並未就此放過她,唇瓣幾近貼上她的耳根:“憑什麼?”
陸笙羽的這三個字,讓蕭盈娣的頭不由得垂得更低,他猛地用力,她的頭被迫抬起,捏住她的臉蛋,她乾裂的嘴巴被他捏得撅起,唇瓣上的血隱隱浮現。陸笙羽眯起眼睛,眸子裡是攝人心魄的寒冷,“風水輪流轉。你知道你現在這樣叫什麼嗎?叫自作自受!”
她的逆來順受太過無趣,那張淡然如同死湖的面容總讓他想要攪出大風大浪:“我知道你不好意思求順謙王幫忙,我倒可以幫你去找他,只要你求我,怎麼樣?”
“不要!”蕭盈娣幾乎是完全沒有思考,下意識地就說出了這兩個字。
順謙王是個爵位,但陸子衿這三個字於她何種意義,陸笙羽一清二楚。
陸笙羽聽到她毫不猶豫的拒絕,冷笑拂面,站起身俯視著她:“那你就繼續跪著!”
語音落下,拂袖大步離去。
福海不由得輕嘆了口氣:“格格,您既然有求於殿下,又何必惹怒他呢?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