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漱溟此言一出,著實讓在場所有人都驚訝不已,多少年來,峨眉霸道整個天下皆知,幾時有過這種服軟的時候。
一個仙風道骨的老道長嘆了口氣,說道:
“這乾坤正氣妙一真人,名頭倒是響亮,較之乃師長眉真人可謂是天差地別。朱梅道友為了他峨眉大計,落敗身亡,連轉劫的機會都沒有。
我原以為他真個能夠踐行前言,就算拼著青城開派不成,也要將兇手誅滅。孰料他只遇著這一點挫折,便放棄報仇,惹來笑話。
難道青城開派對峨眉來說,就真這麼重要?總是指望外力,卻不團結同道,今日能叫朱道友白白犧牲,明日難道輪不到你我?這般作為真是令人齒冷。”
旁邊一箇中年和尚連忙拉了拉他,傳音道:“瞬空道人,仗著你與長眉真人一點交情,胡說八道什麼?沒見著玉洞真人在此麼,就不怕他怪罪。”
他看了眼前面嶽韞,見對方面無表情,似全然沒有聽到一般,心中鬆了口氣,轉頭看著仍舊是滿臉不服氣的老友瞬空道人,傳聲過去:
“我日恆頭陀難道就沒有失望麼?只是你怎能當著嶽真人的面,既去指責齊掌教報仇不力,又說要賭上青城派這樣的話。”
“若是賭上青城派,嶽真人豈不是白辛苦一場?”在聽過好友這般說話,瞬空道人立刻反應過來,心中湧起無限失望,歷經多年,修道成仙,仍舊免不了朝堂上那種勾心鬥角,他搖搖頭,說道:
“歸去來兮,田園將蕪胡不歸?既自以心為形役,奚惆悵而獨悲……不如歸去,不如歸去!”
轉身即走,連鬥劍結局也不願等。日恆頭陀臉色變換數次後,猛然連忙快幾步趕上,道:“同歸,同歸!”
此時清玄門下弟子已是做好準備,要與峨眉派血拼一場,卻不料沈元景竟不遲疑,開口便應承道:“既然齊道友不想再戰,那便停手吧。”
聲音頓時傳遍四方,楊達等紛紛停手,圍攏了過來,兩三人臉上帶著遺憾,但無一個開口詢問緣由,倒是讓凌渾到嘴的話又咽了回去。
齊漱溟見著對方這麼好說話,暗自鬆了口氣,略做停頓,才對一旁暴怒看來的玄真子傳過幾句話語。
玄真子立刻臉色大變,雙手緊握髮白,對著天空恨恨說道:“今日就饒過你。”
等他收了兩儀微塵大陣,天空黃沙大陣也停止了翻騰,往回收束,縮小成一條極小的黃龍,落入俞巒的袖子裡頭。
她一閃身,落回到沈元景身邊,石生先湊了過來,扯著她的袖子往裡頭看了一眼。
裘芷仙輕敲了一下他的頭,說道:“俞師叔這門袖裡乾坤的道法,還是師父傳授,你又不是不知道,還看個什麼勁?”
崔五姑笑著說道:“我還說沈道友為何這般鎮定,原來是有俞道友這樣的後手。九曲黃河大陣威力如此之大,竟不輸兩儀微塵大陣,難怪他們也要認輸。”
俞巒謙遜道:“崔道友過譽了,這點小小伎倆,哪裡能夠和長眉真人神陣相提並論。不過是沈道友神機妙算,又法力無邊,抵擋住了大智禪師與齊道友,才讓對方知難而退。”
齊漱溟與同門商量幾句,先將幾位師兄弟怨氣安撫,才過來說道:“沈道友,我承認今日俞巒道友所創這一門大陣確實出乎我之預料,令人措手不及。
只是你也應當清楚,若我峨眉派真要拼盡全力,將大陣展開,不有顧慮,就算你能逃脫,清玄門下弟子無有你這般法力道行,定要死傷大半!”
說話間,他頭頂現出一座靈翠峰,碧光幽幽,無疑是在表明,方才那兩儀微塵大陣並不完整,若得此寶相助,威力定要厲害數倍。
沈元景依舊平靜,嘴角帶笑,說道:“齊掌教所言甚是,俞道友手裡的九曲黃河大陣,威力確實還嫌不夠,暫且不能和峨眉神陣相比。”
此時裘芷仙再也忍耐不住,大聲嘀咕道:“大言不慚,也就是仗著陣法有幾分厲害,有本事與我們十大弟子一一斗劍,看看道行、神通、法寶,我們哪個會輸他。”
峨眉陣中一陣騷亂,有弟子正要說話,卻是玄真子開口斥責道:“都住嘴!好好聽掌教師弟安排!”
諸葛警我臉色一沉,與齊靈雲對視一眼,面露憂色,忙幫著維持秩序,叫一應師弟不要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