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元景偏過頭來,說道:“青璇,你先出手罷?”
石青璇一愣,問道:“為何是我先?”
“過去種種,煙消雲散。”沈元景淡淡的道:“最狠的報復,從來不是肉體。這一戰,先抹去前塵,再斷了來世,如何?”
石青璇點點頭,越眾而出,朗聲道:“碧秀心與石之軒之女石青璇,向慈航靜齋之主梵清惠,討教一番。”
梵清惠臉色複雜,緩步走出,說道:“我沒想到,最後和我決戰的竟然是你。青璇,這些年確實苦了你了。我這做師妹的,著實有些對不起秀心師姐。”
石青璇面紗下面看不清表情,可雙眼之中無喜無悲,說道:“踏出靜齋的一刻,碧秀心便與靜齋漸去漸遠,後面亦是想方設法還了養育和教導之恩,甚至為此搭上了一條命。無論誰對不起誰,就在今日一戰之中了結。”
梵清惠深吸一口氣,還要說話。沈元景突然把手一揚,色空劍激射而出,到了她面前,緩緩落入手中,說道:“不要說廢話,也不須你找藉口。”
這一著出乎大家的預料,只石青璇依舊沉著,手按玉簫,以迅猛之勢向敵頭頂擊去。
“啊呀,是‘棒打狗頭’!”卻是獨孤鳳驚撥出聲,從旁解釋道:“師姐果然心裡不靜,竟然使出的打狗棒法。”
梵清惠臉上怒氣一閃,抽出色空劍,灌注內力往玉簫上一削,妄圖藉助神兵本身的鋒利,將玉簫斷作兩截。
“叮”的一聲輕響,玉簫上附著了石青璇的內功,一點損傷也沒有,反倒是色空劍上的力道不如,被彈開一尺。
玉簫去勢不變,接著砸落。梵清惠一招試出了對方內功不弱,不敢怠慢,以氣御劍,綻出兩寸濃烈而收斂的劍氣來,往對方手腕斬去。劍身要長過玉簫,藉此後發先至。
石青璇不慌不慌,轉動手腕,使出一招“撥狗朝天”,玉簫在瞬間貼靠在劍刃上,將對方長劍前半截挑甩往上。又一招“斜打狗背”,蕭身晃動,以綿綿不絕的方式,擊敵面頰。
她一邊打,獨孤鳳就在一旁念出棒招,末了興奮的說道:“我終於明白好些人為何在打鬥之間,還要說出招數,生怕人不知道。此番若非我講解,你們如何能知曉這一門武功裡頭深藏的秘密?”
寇仲聽了,不由自主的回憶起當年沈元景教授他傲寒六訣時候,他嫌棄刀招名字太長,恨不得能與徐子陵換一門武功。
當時沈元景就反問道:“比鬥之時?誰人是一邊下手,一邊還念著刀招?”
現下看來,似乎沈師當年又騙了他們。
梵清惠聽了如許多,反倒是靜下心來,不理不顧,只是一意催動色空劍。
大成若缺,大巧若拙。如果說師妃暄的劍法是奪天地之造化,精妙無比,那麼梵清惠的每一劍都如同千錘百練一樣,穩到一絲一毫的破綻也不露出。
這劍法非但將對方的招數盡數擋在身外,同時還蘊含著凌厲的攻勢。劍鋒發出的劍氣,有如水銀瀉地,無孔不入,順著自己每一次的隔檔,探入對方身前,教人防不勝防。
獨孤鳳看得有些不高興,撅起嘴巴道:“這一套打狗棒法都用完了,大師姐果然是勝不過,看來是要變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