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停在一座普普通通的大門外,歲月斑駁,沖刷了沈府的紅瓦白牆,雖然打理的十分乾淨,卻看著有些陳舊,不知為何不去翻新。
入到裡面,是一堵白色的照壁,上面已然爬滿了藤蔓,點綴著零零星星的一些小黃花,一瞧便知已經有很多年歲了。
繞過照壁之後,一片開闊,映入眼簾的是一個大湖,寬達數里,對岸樹木隱不可見。幾個僕役搖著小船等候在此,載著沈元景慢慢往對岸駛去。
船外樸實無華,內裡卻別有天地,以名貴木料為梁,畫竹為棚,雕刻有山水魚鳥,各色紋飾,十分精緻。
桌上擺著時令瓜果,紅綠搭配,嬌豔欲滴。兼有婢女兩名,一位煮茶,一位彈琴。他端坐窗邊,湖面波光粼粼,映襯著晚霞,水天一色。一陣清風吹來,送過幾分涼爽,若不是前來赴會,單此就湖也值得他流連一番。
沈騰侯在對岸的亭子裡頭,上前拱手作禮,無意間見到沈元景腰間掛著的長劍,心裡一凜,暗道:“果然是如我料想中的一樣,這人是一名劍客,就不知道他的劍比拳頭要厲害幾分。”
兩人一同到了會客廳裡頭,只見有二人在敘著閒話。一位正是崇郡郡守沈澤;另一人還要高瘦一些,衣衫與沈騰一樣,並不出奇,用的普通布料,臉型方正,掛著一縷長鬚,面帶笑意,讓人倍覺親切。
這人見著沈元景到來,也不託大,起身迎道:“時常聽人說起南面出現了一位奇才,年紀輕輕就入到人榜前十之列,實是當今天下最為出色的少年人,我總想見一見。今日得償所願,果然風姿神俊,名不虛傳。”
他十分熱情,雖然不說名字,沈元景亦猜到他便是此間的主人,沈家家主沈流舒,地榜排名第八的宗師。
他拱手作禮,說道:“沈前輩過譽了。晚輩常聽前輩大名,一直景仰得很,本該過來拜見,又想著壽宴之期臨近,不好打攪,卻不料一番胡作非為,驚動了前輩大駕。”
沈流舒撫須而笑,說道:“年輕人氣盛一些,實屬正常。若非如此,我們又怎會知道你深藏不漏呢?”
“哪裡,哪裡。”沈元景面色十分淡然,隨意客套了幾句。三人分賓主坐下,沈騰卻站在父親身後,默不作聲。
沈元景心裡一動,飲了口茶,接著開門見山的問道:“不知前輩今日叫我前來,所為何事?”
沈流舒一怔,隨即笑著說道:“那日我這弟弟過來,說是俊兒得罪了少俠,他雖然是重重責罰過了,但顯誠意不夠,想要再跟沈公子道歉一番,又覺得不好意思直接去見你,便求到我頭上,希望我從中說和。”
沈元景心知覺自不可能是這個緣由,但也不好點破,打了個哈哈,說道:“郡守太過客氣,些許小事,我又沒有受損,早就忘記了。”
沈流舒點點頭,似乎並不意外,說道:“那可是太好了,沈公子大人有大量,不去計較這些小兒輩的瑣事,真是為人之楷模。”
他頓了一頓,繼續說道:“我沈某人平素最喜歡的,就是你這樣的年輕少俠,可惜啊,沈家貴為中土最古老的世家,族中像你這樣的人卻沒幾個。”
沈元景也由得他繞圈子,含糊說道:“沈家主謬讚了,誰人不知沈家蒸蒸日上,人才輩出,勝過我的,不知凡幾。遠的不說,就是這位沈騰公子,人榜排名還在我之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