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妙子臉色越來越凝重,說道:“沈先生太過託大了。曲傲的武功本已臻至化境,便是邪王陰後來了,也不一定能勝過。與之對敵,最好的時機就在最開頭,他尚且未起勢之時。
可沈先生高傲,非但不肯先攻,連還擊也不屑,讓曲傲一步一步的凝練出了氣勢。如今你們看,曲傲這樣一套武功,在對敵當中,日趨圓滿,到了最後,定然是天崩地裂的一擊,就連寧道奇來,也不敢櫻其鋒芒,唉。”
他這番話用了內功,響遍全場,非但是周圍人等全都聽見,場中決鬥二人,自然也是能夠明瞭。
曲傲當即冷笑一聲,說道:“魯老鬼,你多年不出江湖,嘴上還是一樣的不老實。若是忍耐不住,何妨上前一起來攻,我曲傲也一併接住。”
魯妙子臉上一紅,不再做聲,只是看著場中,卻見沈元景似乎完全沒有聽到他這番話一樣,仍舊是一副守禦的招數。
如此曲傲心下安定,暗道:“就連畢玄也不敢如此託大,今次我就送你歸西,以報少名之仇。”他將“凝真九變”的內勁催發到了極致,氣勢越發的猛烈,全身衣衫獵獵作響,如同雄鷹拍動翅膀。
“鷹變十三式”也全數放開,方圓數丈都是他的身影,追逐著沈元景往東南西北,四面躲閃。
伏騫面上肅然,說道:“老曲可真有兩下子,‘鷹變十三式’本就是十分高明的武功,何況是這寬闊的場地,更是助長聲勢。紅拂仙子,令師一而再再而三的犯下錯誤,今趟有難了。若是需要,只要你吩咐一聲,伏騫即可出手,如何?”
紅拂冷笑一聲,也不多言,說道:“誰要你幫,仔細看著。”伏騫只當她是在嘴硬,不以為意。
他只是瞥了邊上魯妙子一眼,場邊高手除卻他倆,其他都遠不是曲傲對手,危急關頭,魯妙子一把老骨頭,還能快過自己?
強拿的功勞,亦是功勞。
場上局勢也如魯妙子所料,曲傲的聲勢越來越大。沈元景不肯反擊,可守禦的能力極為強悍,如同大浪裡頭的小舟,高低起伏,搖搖擺擺,雖然隨時都有傾覆的危險,卻總能在緊急關頭,躲避開來。
曲傲如同這浪與江河,一心一意要把小舟傾覆,撕碎成一片一片,小舟越躲,他越要追,越追越是用力,氣勢隨之節節攀升。
紅拂有些疑惑不解,輕聲問道:“奇怪,照著師父的武功,收拾曲傲定然要不了三十招,怎麼拖了這麼久?”
“因為要等。”見石青璇開口,邊上魯妙子和伏騫都閉口不言,聽她繼續說道:“曲傲心境似乎有破綻,初始出手有些猶豫,十成功力發揮不了一半,師父當然是要等他將拿手的絕技盡數展現出來。”
這番話曲傲卻是聽不到,他的心神完全沉浸在了自身的攻擊當中。當年他武功大成,意氣風發的挑戰畢玄,招致慘敗,以至於心靈出現了漏洞。這些年來,武功一點進步也無,甚至因此還有了陰影,不能發揮全部的實力。
今次得遇旗鼓相當的對手,甘做靶子任他發揮。他重走當年二十三歲創出“狂狼七轉”;三十三歲練就“暴風八折”;到四十一歲,將全身竅穴隨意控制,“凝真九變”大成的路。
這短短的一刻功夫走完數十年的心路歷程,曲傲的心境已然完美無缺,甚至破而後立,還要超過當年挑戰畢玄之前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