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內開始激烈討論,到底哪一些勢力有這個資格來評判玄、黃二榜。魯妙子心急如焚,還得一路小心,繞到沈元景所在的廂房。
推門而入,他顧不得行禮,立刻就說道:“沈先生,如今只有你能夠阻止王薄的狼子野心,拯救江湖同道於水火之中,還請出手。”
沈元景瞥了他一眼,說道:“誰跟他們是同道。”
“什麼?”魯妙子尖叫出聲,滿臉不可思議,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對方會說出這種話來。寇仲和徐子陵也是十分不解。
沈元景轉過頭來,看也不看他們三個,專心望向樓下的熱鬧紛紛,輕聲笑道:“到底是我小覷了天下英雄,能夠一馬當先起兵反隋,至今仍舊活躍之人,豈是那麼簡單。
今番王薄這一計跟著一計,各大勢力之間本不團結,此時更是分裂。哪怕是隻有一部分跟他一起,這件事也能夠做起來,只要前期公正一點,何愁天下人不認可。”
不過沈元景畢竟是首創之人,紅拂又將王薄擊敗,只要他提出質疑,這份榜單定然不會有那麼多人認可。
可就像他說的那樣,本就和這底下大部分江湖中人不是同道,甚至巴不得江湖再亂一些,拼個你死我活,怎會去反對此事。
魯妙子回過神來,和寇徐二人對視一樣,說道:“沈先生,我知你一相清高,不喜過多理會江湖俗事。不過此榜單事關重大,絕不能讓王薄那小人得逞,否則江湖將永無寧日,接下來兩年更是要腥風血雨。”
沈元景仍舊不看他,說道:“豈不是更好?‘俠以武犯禁’,等死得差不多了,也就沒有那麼多人仗著武功違法亂紀,肆意妄為。”
寇仲和徐子陵暗歎一聲,心道:“師父果然還是這樣想法,未免也太過偏激,好似江湖之中都是壞人一般,反倒是真正作惡多端的陰癸派,他卻又去結交,讓人鬧不明白。”
魯妙子一時間怔在了原地,如他這般聰慧又經歷豐富之人,瞬間就明白了對方的想法,心知這等人心志堅定,正面駁斥難以撼動,反不如迂迴行事。
他略一思索,說道:“江湖中的確不乏作奸犯科之輩,可大多數不好也稱不上壞。若你一杆子打死,未免有些武斷。況且王薄此榜大都針對我中原武林,倘若互相廝殺過甚,豈不是白白便宜了塞外胡虜?”
沈元景淡淡的說道:“有何難出,都殺了便是。”這句話像是一陣寒風颳過,屋內頓時冷了好幾分。寇仲和徐子陵無論是第幾次聽到他說這話,心頭仍舊很不舒服,彷彿自己也成了地上的螞蟻一般,任人揉捏。
魯妙子眉毛一挑,說道:“你一人如何殺得過來?”
沈元景這才又側過頭去,隨意的看了他一眼,說道:“你不會真以為,這世上就沒有人認同我的想法吧。”
“可那仍舊只是少數。”魯妙子步步追問,只換得沈元景一聲大笑回應道:“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人不夠多,就去尋可靠之人;武功不夠高,我親自調教。”
他伸手一指窗外侃侃而談的王薄說道:“便是這等梟雄又如何?只要予我一段時間,別說紅拂了,就算我找個全然不會武功的姑娘來教,要勝過他又有何難度?”
魯妙子不免有些生氣,以他如今的武功,要勝過王薄也要費一番功夫,照此說來,他豈不是八十多年的歲月都活到了狗上?
可等他看到寇仲和徐子陵,頓時清醒,這兩人錯過了習武的最佳時機,卻生生的叫此人調教出來,潛力之大連他都為之驚歎,不出五年,要勝過王薄又有什麼稀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