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身材高瘦,穿一身青色布袍,面容清癯,丰姿雋逸,目光湛然,炯炯有神。
他後面還跟著一個長髮披肩的女人,眾人見到她,有的驚有的喜,朱聰暗道:“梅超風怎麼這時候來了?”
黃蓉楞了一下,突然大叫道:“爹爹!”向他奔去,撲在他的懷裡,幾月的委屈與思念,一齊湧上心頭,不由得放聲大哭,叫道:“爹爹,你……我好想你,你怎麼才來啊?”
黃藥師見到愛女無恙,心內極為歡喜,一手撫在她頭頂,柔聲說道:“你這孩子,性子太急,我不過說你兩句,就鬧離家出走。”他有心責備幾句,卻又說不出太多狠話。
那邊歐陽鋒和洪七公也都罷了手,走了過來,洪七公笑道:“今日是颳了什麼風,把你們一東一西的兩個,都刮來此處。”
有機靈的早就猜出新來的這位,便是“東邪”黃藥師,很是吃驚,心道:“怪事了,今日是怎麼回事?平素見不著的武林前輩,一個個冒出來。”那彭連虎、沙通天等人,曾經欺負過黃蓉,現下都惴惴不安。
黃藥師瞪了黃蓉一眼,說道:“還能為什麼,不都是因為這個丫頭四處亂跑,我若不找過來,指不定要鬧出些什麼事來。”他其實是另有事情過來,只是忽然見到女兒之後,什麼也拋到九霄雲外去了。
洪七公見他言不由衷,哈哈一笑。歐陽鋒說道:“藥兄,二十多年過去了,不意今日在此相會。”然後拉過歐陽克,道:“這是我侄兒歐陽克,快來見過黃島主。”
歐陽克見到黃藥師懷裡嬌憨的可人兒,心頭一蕩,立時跪倒在地,咚咚的磕頭,說道:“小侄拜見黃島主,恭請黃島主金安。”
黃藥師瞥了他一眼,冷聲說道:“起來吧,可受不起如此大禮。”
歐陽鋒心裡一凜,道:“藥兄為何這樣說?是他得罪了你麼?我定會好好責罰。”眼下沈元景和洪七公二人,擺明了與他為難,若再加上黃藥師,那是插翅也難逃。
黃藥師往身後梅超風一指,道:“他曾與人聯手欺侮過我這瞎眼徒兒,後來又追著她要搶《九陰真經》,倒是厲害得緊。”
“哈哈哈哈。”歐陽鋒笑道:“不過是些小輩的糾紛,藥兄何必放在心上,兄弟替他賠禮道歉便是。”說罷,真個就鞠了一躬。
黃藥師眼皮一跳,素知他口蜜腹劍,狡猾之極,現下態度謙遜,頗為古怪,心底有了疑心,語氣卻緩和許多,嘴裡說道:“鋒兄客氣了。”眼睛往廳內掃視。
只見除了兩位大宗師外,還另有兩幫子人,一面有華服公子、藏地和尚及稀奇古怪的粗豪漢子,窩在一團;另一邊似乎都是些市井人物,拿秤做買賣的,挑扁擔的,等他瞧見沈元景時,不由得眼前一亮,心道:“好出彩的少年。”
這時黃蓉抬起頭來,脫出懷抱,指著一旁的沈元景,說道:“爹爹,我給你引見幾位朋友,這位是華山派的掌門,是我和靖哥哥的師父。”
沈元景遙遙一禮,並未說話。黃藥師見他面相稚嫩,只道女兒是在胡鬧,道:“什麼師父、靖哥哥的,一天到晚沒個正形,你也瘋夠了,趕緊跟我回去罷。”
黃蓉卻不理會,仍舊是笑嘻嘻的拉過郭靖,說道:“靖哥哥,這就是我爹爹。”
郭靖臉色通紅,結結巴巴的說道:“黃……黃島主,您老人家……好,我叫,我叫郭靖。”急得額頭冒出汗來,一下跪倒在地,噔噔的磕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