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衍見夏溪苽神色虔誠,行動上又太過謹慎,便出言寬慰道:“你既是無心,他們必不會怪罪。”
語罷,微微一揚手,袖袍飄動間,金光一瞬而逝,方才的狼藉也在頃刻恢復原樣。
夏溪苽忍不住嘖嘖稱奇,心下又開始琢磨自己何時才能有這樣的本事。想了半會兒總是想不出個所以然來,只得遺憾的嘆了口氣,朝雲衍問道:“既然入口不是這裡,那又是在什麼地方?我走了好一段路也沒看見。”
雲衍笑了笑,語氣裡透露出些許同情,“我之所以一直說要在天黑前走出去,一方面是這裡怨靈眾多,更重要的,卻是天色一暗,通往一重天的入口為了防止怨靈入侵,會自動關閉。待到天明時分,才又再度開啟。”
換而言之,她抖著小心肝顫顫幽幽,勞心勞力趕了半天的行程,都是徒勞無功了?
夏溪苽欲哭無淚,覺著自己深受欺騙,望向雲衍時,眼底已是一片悲憤之色,“你一路上揣著明白裝糊塗,看我出糗,很有成就感是不是?”
“我之前純粹忘了告知與你,只是……”雲衍說著,面上閃過恍然大悟的神情,“經你這麼一提醒,也的確挺有趣的。”
這已經是夏溪苽在仙界,第三次被人說是有趣了。然而她卻無法當成是誇獎,想起先前多次與這廝爭辯都討不了好處,索性閉口不言,不再看他。
夏溪苽容貌豔麗,生氣的時候那兩片柳葉眉會微微上揚,襯得她那張臉極富靈氣。
雲衍見了好笑,索性也不勉強她,徑自繞著夏溪苽為中心,畫了個直徑為三米的圓。末了,才朝夏溪苽道:“今夜便在這裡歇息一宿,若非遇上什麼大事,切記不可離開這個結界。”
夏溪苽生氣歸生氣,卻到底是惜命的。這結界又設在墓地旁,天亮之前便是雲衍趕她走,她也會死皮賴臉的待著。
但面子上不能太過不去,夏溪苽裝模作樣的瞪了雲衍一眼,這才不情不願的盤膝而坐。
雲衍哪裡會和夏溪苽這樣的小仙生氣,無所謂的笑了笑,也便在一旁歇下。
興許是雲衍的到來讓夏溪苽安心不少,又興許是這一天的路途太過勞累。夏溪苽稍稍放鬆心神,很快就感覺到了倦意。
她這一覺睡得極為香甜,夢中花香悠遠,光影斑駁。
她像是遇見了故人,遠遠地立在一旁朝她招手。她想走得近些看清楚,身子卻不聽使喚。
可她仍舊覺得喜悅,眼角含笑,連風颳過都是甘甜的味道。
再後來,她耳邊傳來如流水般悅耳的聲音,輕輕喚她,“西瓜。”
夏溪苽不悅的蹙眉,下意識地揮了揮手,想將這聲音趕出去。
可那聲音不依不饒,“西瓜,你再睡下去,只怕天又要黑了。”
夏溪苽這回是聽清楚了,迷迷糊糊的睜開眼,卻對上雲衍涼薄如水的眼眸。
此時天已大亮,林間一派祥和之景,全然沒了夜間的詭異氛圍。而陽光就這麼洋洋灑灑的傾瀉在雲衍的臉上,墨色的發有幾縷因為微垂的頭懶散披落在肩頭,隨風輕揚。
大早晨就看到這樣養眼的美景,夏溪苽臉頰卻是不禁泛起紅暈。她略顯尷尬的朝雲衍笑了笑,站起身佯裝沒事人道:“你說得對,咱們快些走吧。”
“你不吃早飯了?”雲衍問得關切,眼底的戲謔卻是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