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後,女子將他放入心窩口,絨羽覆蓋,他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溫熱,能感受到她每一次的心跳和每一寸脈動,同時他也能感受到來自這顆心的孤寒與血泣,這是他最初有的意識。
這顆心也有短暫得怡然和悅動,為此他也跟著喜悅歡快,而它也感受到來這個女子的敵意,她厭憎自己,厭憎到要將它毀滅,可就算如此,它還是要跟著她,靠近她,要逗她開心,要博取她片刻的笑意,
儘管每次她都冷漠粗魯的將它扔掉狠砸於地,或者將它鎖起來,想方設法毀掉它。
白沉努力的追尋那個白色的身影,想看清她的臉,想知道她到底是誰,為什麼它會這樣粘附依戀她,
畫面扭轉,一間暗沉的屋中,她被牢牢鎖著,寒光亮刺的刀片劃開了她的皮肉,鮮血流出,鮮血染紅了她的大片白衫,白衣成了紅衣,她所有的痛苦與怨恨都被無視,所有人望著燦烈的血液只帶著歡喜與期待。
熱蠟冷卻,黑色降臨,她無盡呻吟與咆哮,無人理會無人問津,
畫面再次扭轉,那女子帶著絕望恐懼與怨恨哀怨靜靜躺著,無能為力是任由人宰割的羔羊,等待著被釘上無上的罪惡,等待著被判入無間地獄,鐵錐釘入身軀,那一道殘血嘶啞的聲音響破雲霄,響徹至骨子中。
她的心再次泣血,只有他能感受到,她所受的一切苦難,都像百倍的印烙在他身上,她的悲傷難過,哀怨憤恨,
他咆哮吶喊,那是他的全部,是他的世界,
怎麼能,
怎麼能這麼對她,
怎麼能這麼傷害她,
怎麼能讓她承受這些,
她的血赤紅了他的眼目,渲染了他的世界。
他爆怒,他要掙脫枷鎖,它不知道什麼東西束縛囚困著它,他要去找她,要去她的身邊,要保護她,解救她,他要讓傷害過她的人都受到付出代價。
畫面變黑,在一片黑色海洋中,它終於找到了那股熟悉的氣息,
它知道,她就在下面,在這片墨海之下,離得越近越能感受她的悲怨與悲鳴椎心。
它等不及了,它要把帶走她,要永遠在她身邊,要守護她,要撫平她一切的傷痛,要成為她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它毫不猶豫的掀起驚濤駭浪,翻滾席捲,殘毀水體,甚至一點一點的將水搬走。
而這粘稠的黑水似是活的,由無盡的惡魔組成,無論如何破開水形,搬移走水,那水很快又會恢原樣,變成一攤平靜的死水,縱使他賣盡驚旱的力量,這片海就是無盡的深淵,都會無盡的吸納盡數消弭。
墨黑的水氣形成無數惡魔的爪子與鬼臉掙扎著要衝出水面,各種各樣的哀嚎憤怨的聲幽咆哮,更像是在向他挑釁,在嘲笑他,在勸他放棄,想要將他拉下水,將他吞噬成為它們的一部分。
而它只是更加怒恨固執,只倔強的散發出更加強大的驚天的力量與這些黑暗的惡魔對抗。
明明就只隔了一層海水,她明明就在下面,卻像天與地之隔,她正在下面飽受著折磨,而它卻無能為力。
不知持續了多久,星輝日月恆替,朝露陽初,餘暉送霞,雲卷又云舒,燦虹又陰雨,而這裡仍然是一片黑色的死水,一片空洞的深淵,沒有流動浪卷,沒有潮起潮落,
最後一身的通體紫藍光輝散褪去,石身出現裂紋,漸漸沉入那片無盡的黑域當中,落在她交疊的手邊上。
這些記憶都來自於魂眼,這本該是一體的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