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堯跪坐於地,眼睛輕翕,似是再艱難忍痛,
南璃為她輕輕褪去右肩衣裳,露出肩臂,白淨的膚上,一道長長豎下的裂口,肉從內翻,血肉模糊,不猶驚顫:“怎麼會,傷得這樣重,”
南璃用手帕輕輕擦拭著那些溢流出來的血,傷口外沿已經血幹凝固,緊緊箍住皮肉,傷口內卻是在不斷滲血。
輕輕虛著氣道:“不小心傷的”
“這不可能”南璃大祭司完全不信。
玄青一身的人沒有力氣與她狡辯,只隨她去猜測。
沉默了一會,“以你的道行,就不能休愈自理嗎”南璃大祭司不猶好奇問道。
“劍氣太烈,需要費些時間和氣力”眸底溼潤,垂垂虛掩,話語間盡顯無力與平靜。
望著這猙獰的一道長口,他能看出確實是受了威力極強的劍氣。“你的目的已經達到,為什麼還要冒險把魂眼帶出來,”
“神族虛頹,元氣大傷,還未迴轉過來,其他人不足為懼,又是一片混亂,現在就是奪取魂眼最好的時機,怎能錯過”
左手中的半塊石頭仍然泛著微弱藍紫之光,好似被什麼阻止了光芒,“這塊魂眼,絕不能落在神族和其他人手中”手輕輕彎曲,捏緊魂眼,很明顯的裂開半塊月牙型狀,
如果叫其他人得了魂眼,定然會發現這塊魂眼只是一半,她絕不能讓任何人知曉還有另一半魂眼的存在。
“你還想……做什麼?”南璃大祭司登時嚴肅問道。
自於持國一別,眼前這個女人為她達成夙願之後,她便潛入魔域,在魔域洞悉摸索,為這隻神秘的大妖探求魔域訊息和動向,小心為她尋到血池中的金蓮子,為她探訪魂眼下落,更幫她讓魂眼變成普通的石頭,促使魔族大敗,
這就是她們之間的交易。
從一開始她便猜出昆堯在佈局,是在做一件大事,可她未想到,這個女人的目的是想讓整個魔域覆滅,而今如她所設局的那般,魔族落敗,潰不成軍成為一盤散沙。
“你做事是真的慢,耽誤了這麼久”
聽此,大祭司忽然站起,甩袖望著地上垂坐著的人,“哼,我沒有你那麼大能耐,像我這樣的人在魔域,身份雖然不會被懷疑,但守備深嚴,只能處處小心,步步驚心,不敢露出一點馬腳,在那行事只能寸步進展”
“雖是慢了些,也好在將事做成,如此我們便算扯平,接下來的事與你無關,你可以走了,”
南璃站得極為直,瞥眼望著地上的人,冷漠而又倔強,似乎一切真的只有交易,“也是,我們不過是一場交易,現在交易結束,你怎麼樣,要做什麼,跟我一點關係也沒有”
在沉默之中,後面的人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
垂坐的人擺換姿勢盤膝而坐,雙目輕閉,周身浮起氣韻靈犀。
這是一處渦形凹陷之地,與其說是下坑,不如說是兩邊奇石如爪相對拔黑地而起,後邊是一大高石,稜角分明,猶如一個龍頭,兩目緊閉,前一道寬闊的長直崖口,崖底是沸騰而粘稠的火焰,翻滾蠕動,更像是這條黑山龍頭憤吐的怒火。
奇詭山石,草木黑灰暗沉,崖懸深幽,寂嶺詭異而肅穆,孤影盤坐於空曠的地中,更顯得渺小而孑然茫寥,成天地一粟,微不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