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楚昭業沒有回宮。
從顏府門前打馬離開後,他本應回宮的,卻打馬來到一家酒家,抬頭看卻是醉花樓。
他要了一個雅座,叫了兩壺酒,聽著隔壁唱曲的唱到“嬌聲俏影映軒窗,當時只道是尋常”,忍不住將杯中酒一口喝下。
“三殿下,您怎麼獨自在這啊?”門外傳來一個招呼聲。
楚昭業回頭看,一張美絕人寰的臉,一身富貴公子打扮的人,原來是楚謨,“致遠怎麼會來這裡?”
楚謨,字致遠。
“閒著無聊,來這裡逛逛。剛剛看到三殿下走進來,還以為看錯了,上樓一看,果然是殿下啊。”楚謨熟稔的說道,“獨坐喝酒有什麼趣味,聽說醉花樓這裡三絕,酒有了,不如我們叫個唱曲的姑娘來?”
“好啊,就叫隔壁的姑娘來吧。”楚昭業無所謂的道。
楚謨這次進京,名義上是閒著無事,跟著押送貢品的隊伍進京玩耍的。但是他在京這幾日,參加京中年輕子弟的聚會,跟著國子監的監生們會文,一一拜會了幾個皇子。
楚昭業知道,他進京目的並不單純,聯想到鎮南王府裡的情況,倒是佩服這人懂得未雨綢繆。
一個聰明人,又有能力,雙方能互利互惠,這樣的人,必須收攏到自己手下,或者做個合作物件也不錯。
楚謨應該也是想要立個從龍之功,他與二哥、自己甚至四弟都見過面,唯獨沒見過太子。而自己,應該是他首選的合作物件了。
楚謨看著眼前的楚昭業,還是那張剛正的冷臉,打扮也得體,往日見了讓他覺得氣勢凜然,現在看這人,卻是有點落寞有點頹廢。
見過幾個皇子後,他最看好的就是這個三皇子。
這人冷靜自持,沉穩聰敏,還夠冷漠無情。
有情的人見自己表哥死了,可不會這麼冷靜。
在朝廷上,不少大臣都看好他,覺得這個三皇子禮賢下士。
元帝對這兒子應該也比較滿意。二皇子好大喜功、毛躁易怒,四皇子給人感覺陰柔了點,他曾說這三兒子最像自己。對個帝王來說,這個評價,讓人浮想聯翩。
太子楚昭恆本來也是很好,嫡長子,聽說自幼聰敏好學,性情純孝仁厚,喜怒不形於色。可惜,病歪歪的,都說活不久了。想到在劉府時,那個顏寧盯著自己問認不認識神醫,太子看來是不容樂觀。
很快,一個唱曲的姑娘走進來,欠身行禮後,嬌聲問道:“奴家玉容,見過兩位公子。不知公子想聽什麼曲子啊?”
楚謨看著對面,示意她去問三皇子。
這姑娘很伶俐,微微側身面向楚昭業,又行了一個福禮。
“就唱你剛剛唱的那首吧。”楚昭業又喝下一杯酒,漫不經心的說道。
他知道自己應該打起精神與楚謨周旋,儘快與他達成默契。可今夜,他不想做什麼說什麼,只想聽著曲子喝酒。於是,他一杯接一杯的喝下。
楚謨眼神一閃,也不再說話,吃著小菜,慢慢的抿了口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