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天方想到自己的生母,即使生養了他,算是對遊家有功,被抬為貴妾,卻還是一個妾,不能得到自己這兒子掙得的榮耀。
甚至,他回家探親時,想見一面,都見不到。
他的孃親,也是出身書香門第,卻含恨被納為妾。
作為庶子,他哪有什麼機會進學?自小,都是他孃親一筆一劃教他寫字教他讀書,直到一次,家中來客,他被允許見客,當眾作詩,得到了盛讚。
自那以後,遊家才覺得他是可造之材,改了他的出身,送他到久負盛名的書院進學。
可是,他的生母,卻只是一個貴妾,只是嫡母身邊的一個丫鬟。
他的身世,知道的人不多,畢竟他七歲被改了族譜,記在嫡母名下,連遊家伺候的家人,都以為他是遊家主母親生的呢。
顏家不知從何處探聽得知。
顏寧的話,擊中了他心底最深的渴望。
“您左右逢源,保住官位,確實能保證您生母活著。可是,要想您生母活得好,那靠您的隱忍,有用嗎?您在京城榮華富貴,您生母還在遊家後院過得奴婢不如吧?若是遊家的主母知道您心裡的打算,您生母的日子,只怕更慘。”顏烈慢慢地跟著說了兩句。
顏寧的話,好像近在耳邊,“遊大人,人啊,有時光隱忍是不行的。捨得捨得,有舍才有得啊。”
隨著顏寧的話,遊天方知道,自己沒有選擇。
想到顏寧在元帝面前談笑無忌的樣子,想到顏皇后和太子楚昭恆的地位,今日的話出口,他就是太子一派的人了。
大理寺卿,官微職輕,怎麼才能得到重用?
他咬了咬牙,又大聲對元帝說道,“臣覺得此二人,若是能到大理寺,讓臣探問一二,或許也有利找到刺客。”
遊天方這話說完,元帝帶著探尋的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
這個遊天方的性子,元帝自然清楚,有才幹,謹慎,圓滑,平日遇事不求有功但求無過。
照理說,他就算發現了兩位皇子身邊的人,與畫影圖形的人相似,應該也會遮掩,或者推脫,怎麼敢大喇喇地鬧到自己眼前?
“遊天方,你確定這兩人身形,與畫影相似?”
“是,臣不敢亂說。”遊天方肯定地大聲地說道。
“恩,朕會下旨,讓他們兩人去大理寺,你到時好好問問。若沒有其他事,你先退下吧。”
遊天方的話說到這份上,元帝再無拒絕的理由。
“是,臣遵旨。”遊天方行禮後,退出了勤政閣。
元帝看著他大步而出的身影,拿著奏章的手,不由捏緊了。
最近的事,一件扣著一件,他放下奏摺,揉著自己的前額。
隨著遊天方御前舉證,二三皇子的人,被傳喚到大理寺問話。皇子間的爭鬥,好像被攤開在百官眼前。
李貴在大理寺走了一遭,很快就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