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已經是十月廿二。
元帝當初下令,讓各路大軍趕在十一月初一前到冀州。
現在,只有處州和英州兩處援軍還未到。
顏寧心急如焚,見到益州援軍後,算算日子,廿五日前,處州和潁州兩路大軍應該能到。她索性下令後軍變前軍,運送的糧草等先出發,送到玉陽關。
萬一大雪封路,東西過去了,人總是能快些。
同時每日擂鼓點卯,讓諸將帶領各自麾下練兵,鼓舞士氣,也讓京城過來的幾路人馬儘快適應嚴寒地方的作戰。
楚昭業知道,顏寧是做了讓這些人到了玉陽關後、就馬上迎敵的主意。
可是,黃岐對顏寧的安排,卻大為不滿。他覺得顏寧讓自己這一軍的人也一起操練,實在有損威風。
這日晚上,曾成請他喝酒,他喝了幾杯後,大吐苦水,“老曾啊,不是我說你們京城的幾個,你說你們一個個大老爺們,怎麼讓個女娃子當了主帥?”
曾成給黃岐又倒了一杯,“黃將軍,我們有什麼辦法?誰讓人家有個太子做靠山呢。”
“太子?太子怎麼?太子也不能任人唯親。”
“嘿,您在北地不知道,現在京城裡,可都是太子的人。你看三殿下……”
“我是大老粗,朝政不懂。”黃岐還沒醉到人事不省的地步,聽曾成這話,他截了,“我就知道,顏明德倒是好漢,他女兒?別說他女兒,他大兒子都才打了幾仗啊?”
“那是那是,黃將軍為國征戰這些年,大小戰事下來,沒有八十也有一百了。”曾成看黃岐不願談太子之事,也改了話語,與黃岐聊起了當年的戰事。
“黃將軍,軍中如今算戰時,不許多飲。您少喝幾杯啊。”
“沒事,這點酒,老子再喝十壇照樣帶兵。”
黃岐一高興,說著喝著,沒片刻,已經醉了。
曾成叫來黃岐的親兵,讓他幫忙,將黃岐抬進營帳安睡了。
他看看天色已近深夜,避開了巡邏計程車兵,來到楚昭業的營帳外,“殿下,末將曾成求見。”
“曾將軍,快請進來。”楚昭業讓著曾成到帳內坐下。
曾成走進帳內,感覺還是冷,四下一看,原來裡面就燒了一個炭盆,難怪比外面也好不了多少。
楚昭業看他鬍子上都有些水珠結著,讓李貴將燒著的炭盆,往曾成那邊挪了挪,“曾將軍,烤烤火吧。”
“多謝殿下。”曾成也實在冷得受不住了,伸手往炭盆上烤了烤,壓低聲音道,“殿下,黃岐喝醉了,明日點卯必定起不來。就看那位,”他往中軍帥帳那邊指了指,“明日敢不敢對黃岐行軍法了。”
楚昭業對此不擔心,顏寧不僅膽子不小,還有些傲氣。“恩,明日必定會亂,我到時趁亂離開。”這種時候離開,他不怕因為自己的離去讓軍心不穩,顏寧自會安撫。
曾成覺得楚昭業對顏寧有些高看了。
黃岐明日不能點卯,按照軍營的規矩,擂鼓三遍還不到,屬於擅自離營,輕則板子,重則殺頭。
就算顏寧念黃岐初犯,只打板子,以黃岐的資歷和傲氣,就必定會鬧起來。他一鬧,冀州這邊的人肯定跟著鬧,那顏寧壓得住嗎?
“殿下,若是顏寧安撫不了,怎麼辦?”他不由擔心地問道。
“不用擔心,她必定能處置的。”楚昭業對此倒不擔心,顏寧若是拿帥令出來,黃岐再不服也會聽的。路上就算人心不齊,到了玉陽關,有顏明德壓著,就不會有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