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天虎回到家中,又氣又恨,卻無法說話,只好借酒澆愁。
他喝得醉醺醺地,拉著馬氏的手說,“夫人,他竟然叫我辭官,讓我滾回家做個平頭百姓!你說——呃——你說他有沒有良心!”
“老爺,老爺,你喝醉了!”
“醉什麼!我沒醉,我告訴你們,老爺沒烏紗帽了,你們——你們也不許對我無禮,哼哼,都是何氏那個賤人。”
“還有顏寧那個賤人,把人藏哪兒去了!要是找到了,就沒事了,沒事了……”
林天虎在院中罵罵咧咧,最後,終於喝醉躺倒了。
馬伕人讓人扶他到床上躺下,走出臥室門,看到自己的兒子站在門口。
“大郎,你什麼時候來的?”
“母親,父親真不能當官了?”林大公子喝問道,“我們都在京城了,為什麼還不能去找哪顏寧顏烈算賬?表舅不是皇子殿下嗎?姑母不是宮裡的娘娘嗎?”
林大公子生下來時,林天虎已經在兗州當州牧了。所以,他從小聽說的,就是林家家世顯赫,宮裡有寵妃娘娘,還有一個很被人推崇的皇子表舅,自己父親是兗州最大的官。
如今回到京城,沒有玩伴,出門也沒有前呼後擁,更沒人見到他就磕頭巴結。
加上如今在林府裡,林文裕的夫人楊氏當家,林老太君對林天虎和林天豹的幾個孩子寵愛有加,與林大公子這一房的孩子,到底不是眼前長大的,論起寵愛就差了幾分。
林大公子今年才十一歲,這種由天掉到地的感覺,讓他無法適應。
“大郎,你不要胡說,這都是大人的事。”馬伕人有心想告訴兒子,林家宮裡有依仗,顏家宮裡還有皇后娘娘呢。只是,她自來寵愛孩子,哪忍心給自己兒子頭上澆冷水。
“大郎,你才回京城,帶人出去玩吧。”馬伕人給了兒子銀子,讓他出門散散心。
“哼——”林大公子接過銀子,氣得扭頭就走。
林大公子出了府,帶著小廝們逛了一圈,逛到醉花樓上,喝酒,聽曲,看雜耍取樂。
他看得高興,大叫要下面玩雜耍的再來一出。
醉花樓的掌櫃的看他是個生面孔,但帶著小廝,衣著光鮮,連忙上來賠笑說,“這位小公子,我們醉花樓規矩,雜耍都是在大堂的。您要看得喜歡,不如讓小的們在大堂再耍一套?”
“怎麼?你怕小爺給不起銀子?”林大公子拍了一張銀票在桌子上。
“哎喲,小的哪敢啊。這不是樓裡的規矩,求小公子體諒體諒。”掌櫃的看他有了幾分酒意,也不爭執,只賠笑勸道。
“不行,快讓他上來!不上來,小爺就砸了你這破樓!”林大公子酒意上頭,一直任性慣了,聽到什麼規矩,氣不打一出來,“怎麼?你看小爺剛來京城,看不起我?”
“哪來的鄉巴佬,口氣這麼大啊?”林大公子的雅間外,有人陰陽怪氣地說道。
“誰?哪個王八蛋?揍他!”林大公子一聽別人罵他鄉巴佬,哪還忍得住,帶著小廝就衝出來。
外面的人,卻是濟安伯府上的庶子,他今日也是多喝了幾杯,又聽到有人在那大言不慚,有心擺擺威風。他在京城人面熟,一聽林大公子的聲音,就知道是北方口音,不會是京城內的權貴。
林大公子也是酒意上頭,衝出去兩方一下衝突起來。
濟安伯庶子帶的人雖然不多,但他這裡,還有兩家府上的庶子,三人加起來,就比林大公子人多勢眾了。
林大公子帶的小廝看形勢不好,大叫道,“我家公子是林州牧家的大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