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低下頭看著倒在雪地之中的她。
她眼圈微紅,手臂上還帶著傷,殘留的鮮血濺到了我的衣袂上,她放下了尊嚴任人踐踏,顧不得髮絲散亂,衣襟歪斜。
我忽然心底一軟,想著她與我孃親也是一樣,都是生而柔弱,卻為母則剛。
“你要同我發誓,你要發誓,若我將旌陽縣兵符給你,你若不以此救出薇薇,必定短折而死。”
地上的冰雪浸骨透徹,她已是雙頰通紅,凍得渾身發抖。
“我答應你。”我看著她的雙眼認真地說道。
趙南子站起身,解開狐裘,將自己中衣的衣帶撕開一個口子,從破裂的衣帶裡面拿出一隻鷹首木符。
衛國的圖騰便是一隻飛翔著的灰鷹,所以這隻鷹首木符應當就是旌陽縣兵符。
她平靜地將兵符交給我,眼中含淚地鄭重其事道:“你要記得你的許諾,這天地神靈都聽到了,若有食言,必如誓言所預。”
我接過她手上的兵符,放進袖袋之中;“你放心,在我死之前,一定會救出你的女兒,也希望媯薇,可以有命等到我。”
我是答應過她救媯薇,但我卻未說是何時。我本來的目的,就是騙走旌陽縣兵符,而不是做救她女兒的英雄。
“你這個騙子。”趙南子深覺自己上當了,卯足力氣朝我撲了過來。
我猛地向後掠去,躲在了媯燎的身後。
所以,作為公主少師的媯燎,結結實實地捱了趙南子一耳光,嫩白的臉上赫然添了五個指甲血痕。
趙南子見自己打錯了人,便再次站起身朝著我又是一撲。
我轉而繼續往百里肆的身後躲去。
趙南子現如今君夫人的封號並沒有被父親褫奪,所以就算被關入了冷宮,仍舊是陳國的君夫人。
只要她還是君夫人,無論她打誰,除了父親,任何人都沒辦法還手。
我躲在百里肆的背後,靜心地等待趙南子將百里肆的臉給抓開花,以此來報復他昨日潑我冷水的事。
可誰知,趙南子還沒撲過來,便被媯婁叫來的禁軍圍了起來。
他們將趙南子丟進了屋子裡,並將屋外的門緊鎖,任她怎樣敲打,都再也沒辦法出來傷人。
我見此心裡暗自不爽,卻被百里肆從他身後拉了出來。
我連忙將不爽的神情暗藏,換了一副溫婉而笑地面容,雙手將旌陽縣兵符呈給了父親。
父親盯著我手上的兵符看了片刻,而後將它接過,放在自己的袖袋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