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公主可真將信北君給惹急了,我以往做陳宮的禁軍統領之時,從未見到過他生氣,就算是李家老頭和淳于家那老頭合起夥來挖苦他,他但都能一笑了之。”崇光在我耳邊輕輕地說道。
方才,那個怒氣衝衝,身穿輕甲的男人,便是醒過來的百里肆了。
我之前佯裝答應他留在上卿府,不以身涉險,可事起之前,卻將他香爐裡面的香給換了。
我還記得當他察覺香爐裡面的香味不對的時候,已是渾身無力,他怒視著我,將香爐用手臂打翻在地,而後便躺在地上睡了過去。
我耳紅面赤地低著頭沒有說話,待到陳宮的第三道門時,崇明攜我側身下馬。我回頭才發現,百里肆也騎著一匹棗紅色的馬跟在我們身後。
他側身下馬,直直地朝我走了過來。
我見狀連忙躲在了崇明的身後。
“國君可安?”百里肆知道我現在無顏見他,因而開口問著崇明。
“尚安,不過一直處於昏睡之中,事有緊急,但也不能失了國君的顏面,從終首山回來,入正山門後,我便吩咐一十二個禁軍攜國君在正山門稍作停留,吩咐他們向北郭要來一輛車馬,暫先安置國君,我帶著公主先行,一路飛快,想那車馬應當就在我們身後,現在應當到了正陽門前了。”崇明說完轉身又上馬。
“公主已毫髮無傷地帶回,崇明這便回到正陽門再迎國君。”崇明策馬又再次往宮外奔去。
我回手想拉住崇明讓他留下來,讓百里肆那廝去接父親便好。崇明現在可是我的擋箭盾牌,他這一走,可就只剩下我與百里肆兩個人了。
然而我還沒來得及拉住崇光,便被百里肆那炯炯發光的雙眼給瞪的不敢再張揚。
我連忙收起無辜的表情,隨即衝他諂笑著,抬著手請他先走,他瞪了我一眼,冷冷地道:“你之前從未來過陳宮,這次我走在你前面為你帶路,你緊緊跟好,記住陳宮的每一處路,待下次,我便是要走在你身後了。”
我連忙對他百依百順地道好。
他轉身留下一個瀟灑又堅厚的背影,而我連忙跟著他一路走了進去。
現如今的陳宮,已經被昶伯所掌控了,他在昨夜趙南子點兵之時,連夜叫來了聖安附近四處郡縣的精兵,在趙南子走後,一舉攻入陳宮。
除了趙南子安排在宮內的爪牙以及李少師家公子的親信反抗了片刻。其餘的禁軍在李少師家的公子接任禁軍統領之後,沒少受他身邊的親信排擠,他們到現在也大都只認崇明這個統領,見有人肅清宮中的餘孽,恨不得開門相迎,所以壓根也沒有反抗。
昶伯控制陳宮之後,那些支援趙南子的宗親與公卿,嚇的連忙穿著朝服跑進了陳宮,一個接著一個控訴昶伯要謀反。
而今昶伯正在父親時常與他議事的勤政殿裡坐著,那些宗親與公卿不敢上前動他,卻只能指著鼻子罵他。
待百里肆帶著我走到勤政殿的時候,我正見一個年過古稀的老人家,指著昶伯的鼻子罵他是奸佞宵小。
而昶伯不氣不惱,一邊喝著茶,一邊哼著小曲兒,就這樣十分愉悅地在聽著他的咒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