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當做她是你的妹妹,就不應當搶她最愛之人,嘴上認作她是,心裡恨不得她從此就被囚禁起來,永遠礙不著你和君執的琴瑟在御吧。”白老頭忽然回過頭,澄澈又深邃地眼神直視著我。
我這也才發現,白老頭的手上並沒有驅馬的韁繩,而是由那匹良駒自行地帶著我們前行。
“感情哪裡能以搶奪之力就能得來的,小白對君綾毫無情愛之意,就算我讓,她君綾也未必就能得到,況且她現在也有自己重新喜愛上的人,這樣兩全其美,又何樂不為?”我放下幔帳不再盯著白老頭的雙眸看。
他的眼睛似乎太過與清澈,任何心裡有不謀的人,都會被他這澄清的眸子盯著無地自容。
“你這姑娘的嘴巴,真像是塗了蜜糖的鋒刃,說話好聽的時候可以膩死人,說話狠毒起來,刀刀斃命,我這老人家真是惹不得嘍。”白老頭也轉過身子,不再看我。
我躲在幔帳裡面,漲紅了臉,因馬車不停的顛簸更是胸口堵得難受。喉嚨突然一緊,我趕緊拉開了幔帳,朝著馬車一旁的路邊上乾嘔了起來。
白老見此,丟給我一個黑色的小瓷瓶,告訴我將瓶中的丹藥含在嘴裡,便不會覺著想吐了。
我蜷縮在馬車裡面,倒出瓷瓶裡面的藥,憑白老頭的說法將藥丸含進了嘴中,一股沁涼由喉嚨而下,胸口頓時好受不少。
“這天色眼看著就亮起來了,你這身上還帶著傷,昨夜也沒怎麼閤眼,你對面的馬凳下面有一鋪錦衾,你蓋在身上睡一下,待到了雅安城外,我再叫你。”沉默片刻後的白老頭,開口對我說道。
這分明是打一棒子再給一個甜棗吃,我沒有做聲,依舊蜷縮在馬車的衣角不動。
“你若不養好自己的身子,等下到了雅安關感染了疫病,怎麼救你孃親出城?”白老頭又開口說道。
“你是跟我過不去,又何必糟蹋自己的身子?”
我想著他說的也對,萬不能還沒到雅安關自己就先病倒了,那樣怎麼救孃親出去?
我尋著白老說的,將對面馬凳下面的錦衾拿了出來,裹在自己的身上,蜷縮在馬車一角,緩緩地睡了過去。
抵達雅安關城外是在第二日過午,白老頭是用一隻烤制過後的野雞腿,將熟睡中的我給饞醒的。
我起身稍稍地清理了一下自己,而後便拿著白老頭給我的野雞腿吃了起來。
我總算知道小白烤制野味的手藝是從哪裡學來的了。
“你看。”白老頭抬起手,指著不遠處。
我將手中的野雞腿肉囫圇地吞了下去,尋著白老頭指著的方向,眯著眼睛看去。
一所浩大的防禦城就在高山中間,彷彿這防禦城將這座高山一分為二,阻擋著任何想要過山而行的邪惡,保護著山後面的土地和百姓。
城牆之上,高升的旗幟是息國的黑白桃花旗。
都說雅安關之險,而如今見了才知道它真正的險要是在哪裡。
“這裡原本是商末時,大周為了抵抗商王以兇猛野獸為頭陣攻城所建的防禦城,早年前本是分封給周平王的兄弟榮盛侯的,可榮盛侯與周平王自幼兄弟情深,不願相隔萬里,於是平王便將榮盛侯留在安陽作為協助自己的左右手。”
“後來,鄭地姬氏宗親分化,相互生仇,其中一支姬氏的分支逃離了鄭地,跑到了安陽周王跟前哭訴,於是周王便將榮盛侯的地方賜給他們,讓他們在那處繁衍生息。”
白老所講的,大概是息國的由來,他活了這樣久,想必九州之上所發生的事情,他再清楚不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