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要衝過去看他的傷勢如何,卻發現自己沒法動。
“今兒這是什麼日子,連暗影閣的人也來跟著湊熱鬧,這蔡國裡面所藏的勢力,還真是不少啊。”白素猛地出掌,打在小白的胸口,小白倒在了地上,並且猛地噴出了一大灘血,白素以刀尖壓制著小白的胸口,使他不能再起身與他廝殺。
“昭明君歸你,我帶走那個姑娘就行了。”宮涅自顧自地說這話,完全不在乎白素不爽的神情。
“你有什麼資格跟我講條件?”白素眯著眼睛,手上的力道更狠了半分。
我眼睜睜地看著白素的刀劍刺入了小白的胸口,卻無能為力,只有淚流。
“如果不是我的相助,你今夜就見不到昭明君,憑這個理由夠嗎?”他走到小白身前,俯身將小白手裡的短刀奪了過來,插回自己的刀鞘裡面。
我這才想起來,這個短刀是他在息國,偽裝成息國侯的禁衛時所帶。原來他一直在暗中監視著我與小白的一舉一動,
若說在息國時我對絡腮鬍子還存有感激,在蔡國時,對絡腮鬍子將僅有的感激消磨殆盡,那麼現在,我對他只有厭惡。
我看著匍匐在地上,捂著胸口的傷並且努力支撐著自己,不斷要站起身的小白,心像灌了酸水一般。
“暗影閣一般不都是暗殺或者憑僱主差遣押送重要的質子嗎,怎麼一個朱雀護偏偏對一個姑娘上了心,莫非這姑娘的身份不一般?”白素盯著我的眼神像是野獸看到了獵物一般,我蜷縮著身體,身上不停地打著冷顫。
“我的事,自然不用將軍過問,你要昭明君,我要這姑娘,反正這姑娘對你來說也是無用,何不便宜了我,將來若是將軍有事求到暗影閣,還能有個人情講。”宮涅面無表情地說道。
白素斜著眼睛看了看我,又低下頭看了看因為受重創卻毫無反抗之力的小白,他思慮了片刻,而後欣然地接受了宮涅的提議。
我被宮涅抱走的時候,隱約看到了白素命親兵將小白抬進了營帳之中。我不知早先白素是故意說笑來噁心小白,還是他真是個男女通吃的放蕩之人。我懼怕小白受到傷害,卻又無力救他與水火,此間的內心煎熬如同層雲迭起,更如燒竹一般炸裂,因為背後和手臂上的傷又無力與宮涅抗衡,索性氣的張開了嘴狠狠地朝著宮涅的胸口咬去,恨不得將他的血吸乾。
若不是他,我跟小白也不會變成現在這般,若不是他,想必我以後也不會面對那麼多風雨。
有時候,人的緣分就是這樣奇怪,想遇到的人卻遇不上,不想遇到的人,卻偏偏跟在身後,折磨你,踐踏著你,將你抽筋剔骨,飲血吃肉。
每當我遇到不想面對現實的時候,都希望睜開眼睛的自己其實只是做了一個噩夢。我還在終首山,孃親還在,骨碌還在,淨慧師父也在,還有那翩翩少年依舊是明眸皓齒,蘭芝玉樹。
可現實終歸是現實,醒了就不能再裝睡。
我動了動手指,緩緩地坐起身,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座笑茅草屋裡的土炕上。背上和手臂的傷口也都被上了藥,包紮妥帖,身上的衣物被換成了女服,雖然是清爽利索的窄袖長裙,顏色卻是稚嫩的粉藍。
“醒了?”宮涅端著藥碗走進來的時候,我正曲著身子,艱難地穿著長靴。
他放下湯碗,半跪下來幫我穿鞋。我推開他,冷冷的說到,不用。
他有些失落的站起身,拿著湯碗走到我面前,默默地說道:“喝藥,你的傷口雖然不太深,但是也要好好調養,要不以後會留下疤痕。”
我艱難地穿上靴子,因為要弓起身子的關係,扯到了我背後的傷,並且傳來陣陣地疼痛。與此同時,我忽地想起昨夜小白身上血染滿身的傷口,他要有多痛?
我抬起頭狠狠的看著他,看著他遞過來的湯碗,反手便打翻在地上。
“是趙南子要你帶我回去嗎,還是又要被送去哪個諸侯國作質子?”我死死地瞪著他。
他搖了搖頭,皺著眉頭卻不說話。
“這些都不是對嗎,既然是如此,就說明你和趙南子還有息國侯的僱主關係已經結束了,那麼我請你以後不要再來找我,我是生是死都跟你沒有任何關係。”我站起身,搖搖晃晃地往外走去,唯一的一個念頭就是要去救小白,若是救不出,那我便與他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