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公子的父親君紹曾與鄭國國君姬伯誇是好友,當年因安陽大旱,作為諸侯國鄭國進貢的米糧出了問題,致使安陽城的大半部分百姓感染瘟疫。少公子的父親便被鄭國國君派去了安陽做特使,查出究竟是進貢的米糧出了問題,還是被別有用心之人做了手腳。
也是在此次,少公子的父親初遇少公子的母親清河公主。兩人在尋找瘟疫源頭,以及治癒安陽感染瘟疫的百姓之時,互生情愫。可偏生這鄭國侯姬伯誇是個顛倒陰陽的斷袖,尤其先王周殷王聽聞少公子父親與他的風言風語。周殷王阻止清河公主與少公子父親的感情,逼著清河公主即刻繼位,並且尋了安陽士族,宋家一位翹楚的少年,作為清河公主登頂之後的夫婿人選。
再後來,安陽內亂,清河公主出逃,遭人暗算,少公子的父親捨命保護,卻身中劇毒,最後以清河公主的血淚為願,將續命蝶附身在少公子的父親身上,這才將他救回。而後,兩人準備逃回少公子父親的家中,燕國的蝴蝶谷。可半路卻遇見了帶兵而來的鄭國侯。鄭國侯認定少公子的父親背叛了他。他明知續命蝶若是再次轉身而存,最先的附身之人必將灰飛煙滅,卻還是心懷叵測地故意將毒藥,塞進了懷有身孕的清河公主口中,並將兩人遺棄在一處荒林之中。
最終的結果就是,少公子父親,將附身在自己身上的續命蝶召出,放置於清河公主身上,使懷著身孕的清河公主活了下來,而自己如萬火焚身,肉身與靈魂徹底消失於塵世之中。
鄭國侯以為自己勝了,可想來到最後,還是被清河公主異母同父的弟弟,繼位的玉重派兵討伐,家國覆滅。
“我勸公子先想想自己,鄭地的姬氏一族早成了奴,公子這喪家之犬哪有資格說別人。”少公子見燕君始終不做聲,心便徹底冷了下來,不再顧及燕君的顏面。
“你與我一樣,也是喪家之犬。”那人的氣度顯然沒有少公子的寬,這才一句話就將他激怒了起來。
少公子笑了笑,又輕瞥了燕君一眼:“我與你不同,你已經沒有親人,沒有家了,而我還有。”
那人嚯地站起身,擺出了進攻的姿態,顯然要與少公子在喝酒的包間裡面打上一架。
少公子優哉遊哉地拿著面前的玉杯自斟自飲:“想當初若是姬伯誇能忍一忍,放了我父親與母親,也不至於被滅了族,我不如公子,這從小就顛沛流離的滋味我可是沒有嘗過,不知公子可否告知一二,如今面前有美酒,可就缺公子的故事了。”
少公子繼續激怒面前的人,他知道,這個人是害死他父親之人的外甥。不但不帶著一絲愧疚,反而咄咄逼人地當著少公子的面,侮辱著他的父親。少公子不明白燕君尋來這人,當面噁心他是出於何意。如若只是因為他從燕宮之中救走了姑姑,那麼作為一國之君,燕君可還真是眼皮子淺。
那人徹底被少公子激怒了,雙手狠狠地拍了桌子,眼看就要朝少公子打過來了。
“姬韜,你去外面候著。”燕君終於開口說了句話,但顯然對於那個叫姬韜的年輕人來說並沒有多大的用處,尤其他見少公子一臉洋洋得意,更是劍拔弩張地要與少公子打一架才罷休。
“姬韜,你莫要忘了自己的身份,想要姬氏一族再次得回鄭地,你的心胸,你的隱忍都還不夠,你若要我幫你,就按照我說的做。”燕君的話讓少公子聯想到,曾經在蝴蝶谷時初見他的場景,那個時候他也是這般,慫恿著少公子為父報仇。
可是少公子懂,他的這般慫恿不過是利用別人為自己鋪路罷了。
姬韜緩緩地站起身,死死地看了少公子一眼,而後不甘心地走出去了。
這回只剩下少公子和燕君兩個人,終於可以好好地說話了。
“燕君故意帶他來噁心我,是圖個什麼呢?”少公子說話絲毫不留情分。
“我與你姑姑還是有姻親關係在,你這樣目無尊長的說話,不怕遭雷劈嗎?”燕君也絲毫不留情分,甚至詛咒著少公子。
少公子輕輕地哼了一聲道:“燕君莫要高看自己,我並不打算將你這樣的人當做長輩。”
“你莫要忘了,將你引薦給蔡侯的是孤。”燕君拍案而語。
少公子仍舊不動怒,歪著頭看著憤然無比的燕君說道:“那麼將燕君引薦給莊荀先生的人是我,只不過燕君到底沒能珍視,還逼莊荀先生的徒弟殺了他。”
“莊荀先生如今已經被澹臺不言親自送去了周地,我並沒有再逼迫他們。”與姬濤的不同,燕君迅速感到了自己的失控,連忙壓下了自身的怒氣,緩和了神情。
怒氣越大,越是處於被動,甚至被憤怒衝昏了頭,無意間說出了什麼都是有可能的事情,所以能壓制住怒氣的人,都是不簡單的人。至少燕君在深藏城府,得到燕侯之位前都是這樣做的。
“那也是憑著周王下的死命,你不得不做而已。”少公子將燕君的舉止觀察細微,忽然感覺是棋逢對手了。
燕君眯著眼睛盯著少公子看,而後輕聲哼道:“怎麼,周王救了莊荀先生便討好了你,篡奪王位的仇就這樣一筆勾銷了?”
少公子不說話,可神情的搖擺不定已經將他出賣。
燕君垂著眼睛,勾著嘴角笑了笑又道:“或許你不知道,當時清河公主在受封為女王之時,正是現在的周王玉重跑到清河公主的耳邊說了什麼,而後清河公主丟下了所有,與你父親一同消失了,你說當時為什麼不是別人,而偏偏是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