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扶著長亭公主,並且將她交給了一直站在一旁,不做聲響的絡腮鬍子,囑咐他將長亭公主送回到暖閣之中。
“你當真要去救你孃親?”他將長亭公主打橫抱了起來。
我點了點頭,抬腳就要走。
“若你求我,我可以助你一臂之力。”他挑著嘴角笑了起來。
我回過頭,充分地朝他展示著我的眼白,而後輕哼了一聲,頭也不回地一溜小跑地跑出了公主府。
我一邊跑一邊想,若不是小時候,跟骨碌一起畫春殿賺了錢,每天偷喝骨頭湯,採買雞鴨鵝烤來吃,將我這身體養得棒棒的,像如今這般的折騰法,我早就與那長亭公主一樣了孱弱了,別說是與她一樣,怕是半條命沒了都說不定。重華寺常年的山間野菜哪裡會養人?
待跑到花妖院,守門的侍衛將我攔住了,我轉了轉雙眼便對那看門的侍衛說,是朱雀護派人來求見息侯,有急事相商。那侍衛看了看我,派了身邊的人去秉明息侯。不過一會兒,稟報的人小跑了出來,與門口的侍衛攀談了片刻,便讓我跟著他進了花妖院內庭。
我覺得息侯這樣喜歡來花妖院,難不成這院子還是他主辦開的不成?
前方隱隱約約地傳來了一陣又一陣的咒罵聲,我回神,細細地聽著,確定這聲音不是孃親的,便放心不少。
待身前的領路人停了下來,立於我身側,我這才看清花妖院的庭院裡面到底發生了什麼。
依舊是那處天井,不同的是,今日天井的中央堆了些許柴火,熊熊火焰正竄天而起,冒出滾滾濃煙,火面上架了一展大約三尺寬的鐵板,鐵板已經燒得發紅。而坐庭前喝著參湯的媯薇,神情遐逸地靠在椅背上。她面前,正有兩三個舉著長刀侍衛,逼迫孃親脫下鞋子,光腳走上這燒得通紅的鐵板。
“不過是身份低賤的舞姬罷了,偏生故作清高,既然不能愉悅我,我自是有很多種方法要你跳。”媯薇將喝完的玉碗遞給身邊侍候她婢女,而後倚著息侯的肩膀笑著說道。
見此情形,我體內的血液如同面前的熊熊烈焰一般燒了起來,直衝頭頂。我雙手緊握,脖頸間爆出了青筋,拼勁全身力氣大吼道:“都他媽給老子住手。”
天井之中的所有人都停了下來,聞聲向我這邊望了過來。
我眼神冰冷,故作鎮靜地摘下頭上的玉簪,用簪尖兒抵著自己的喉嚨,看著息國侯說道:“這一簪子下去,大不了我死,可息國侯,你用什麼送給蔡侯做質子呢,你不怕心之所想全部毀於一旦的話,你大可繼續。”
息國侯推開身上的媯薇,站起身眯起陰鶩的雙眸狠狠地看著我。
“把簪子放下。”他大聲命令道。
站在我周圍的兵衛也緩緩向我靠攏,企圖想制服我這個自不量力的人。
我的手再次往後送了一點,感受到鋒利簪尖兒劃破了面板,略有疼痛。
“綏綏,不要,他們只是要孃親跳舞而已,孃親這就跳給他們看就是了。”被兵衛困在一處的孃親想要走來我身邊,可身子柔弱,卻無法突出重重圍阻。
我緊鎖眉頭,吞嚥著喉嚨裡的酸楚,儘量忍住不去看孃親現在的模樣:“姬留,你若放過我孃親,我便會按照你的意願回到蔡國,並且什麼都不會與蔡國侯說,可若是你敢傷我孃親一分,我便死在你面前,而朱雀護也會受我託付,即刻動身前去蔡國,告知蔡侯你藏的狼子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