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公子故意裝著微醺之態,為的就是不想聽他那般大義凜然的假話,如今少公子因為一個綏綏心裡已經夠亂了,哪裡還能聽得進去燕國國君的大話。
忽然,燕國國君拉起了少公子,將他帶去了窗戶邊,一陣冷風經過,吹醒了少公子的朦朧之態。
“君執,孤希望你莫要在逃避了,不單單是為你死去的父親報仇,你本應該奪回屬於你的位置,難不成你想永遠縮在蝴蝶谷,做一個江湖毒醫不成?”燕國國君一雙眸子閃著精光,盯著少公子瞧。
少公子低頭沉思,隨即轉過頭望著窗外的桂花散落,一時之間眼神有些迷茫。燕國國君的這句話,他聽到了心裡。早先前,少公子在決定救楚王的時候,心裡是存了要給周王找不舒坦的心思,不過這些年將所有的注意力,全都轉移到終首山的某個姑娘身上去了,與她相處的時候,所有的不甘,所有的怨恨彷彿全都化之烏有一般。
想是他陷入泥潭中,可他卻萬幸沒有深陷其中。
燕國國君目的不純,可少公子偏偏被他的幾句話,和他故意演的戲動了心。
若是他做了九州的王,不但可以為父報仇,甚至能毫無理由地輕易得到他想得到的人。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
少公子的心裡慾望如同迅速瘋長的野草一般,看不到邊際。
“想當初臻太后亂政,致使殿下和清河公主流落在外至今,這九州本就是殿下的,殿下自然不用妄自菲薄,如今周王處處牽制於楚國,公子若有心復仇拿回自己應有的東西,皆可來尋孤協助,若是公子依舊覺得行醫濟世自在的話,孤也不多勸誡公子了。”燕國國君輕輕地拍了拍少公子的肩膀,一副慈父的模樣。
“那麼國君想要我怎麼做呢?”少公子雖然很想將眼前慈愛的連芷,當做與父親重合的影子,但是心裡的清明卻拒絕讓他如此。
畢竟年幼無父至今,是少公子最大的軟肋。
連芷嘴角略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方才犀利的眼神也緩和了些許:“今日少公子醉了,我們暫且不說,改日你得空去都城南燕,我們再好好聊。”
欲擒故縱的把戲,少公子認為是情字當頭時,女人對男人用的一貫做法,倒是沒想到燕國國君用的這樣得心應手。
少公子閉著眼睛繼續裝醉,拿起身邊的酒壺便往嘴裡灌著桂花釀。他聽到身邊傳了輕輕一聲戲謔的笑,而後又聽燕國國君吩咐身邊的人,去附近的聲色之地找一些姑娘過來,隨後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這裡。
少公子靠在椅子上,一雙桃花眸縹緲迷離,因為微醺而笑意滿面的臉也顯得十分嫵媚,少公子這幅模樣,險些讓燕國國君身邊的侍從,都心神不寧,更何況聲色之地那些女人了。她們進了屋子之後,便都想盡一切辦法靠近少公子,棲身在少公子身邊,一兩個膽子大的還將手伸向了少公子白色的衣裳裡面。
少公子的衣服被扯亂,露出潔白的胸脯,因常年習武,使他身穿衣服之時看起來十分單薄,倒是沒想到在脫了衣服之後,身上卻這般健碩堅實。少公子在幾個女人之間遊走,看到燕國國君身邊的侍從退出了屋子之後,猛地背過身子,迅速在香爐裡面加了幾味兒香料。不過一會兒,那些堆在少公子身上的女人們都像著了魔一般,閉著雙眼,面帶微笑,痴痴傻傻地在半空中抓著什麼。
少公子站起身,整理了自己身上的衣服,環顧四周,識得方才是哪幾個女人將手伸進了他的衣服裡。
少公子眼神不似剛才那般遊離,本是勾人心魂的桃花眸充滿了兇狠之氣,他從袖袋裡面拿出一把匕首,將方才那些碰過他身體的女人的手一一砍了下來。而那些被斷了手,卻中了少公子迷魂香的女人,依舊不知道疼痛,一臉痴笑,像是做了不會醒來的美夢。
少公子清理了沾染了血跡的匕首,而後緩緩地放回了袖袋裡,彷彿他剛才根本不是在剁手,而是切掉一些毫無用處的累贅一樣。他的白衣不染纖塵,面容絕美如畫。
做完這些事情之後,他推開窗子,輕輕一躍而下。從酒樓後院的馬廄裡找了一匹看起來算是健壯的馬,駕馬連夜趕回了蝴蝶谷。
不知是少公子真的喝了太多,還是桂花釀的後勁大,夜風雖然清涼拂面而過,帶走了酒後的燥熱,可一到 少公子住著的凌霄居,他便腿腳發軟,眼前事物全然是疊影了。少公子扶著欄杆往臥房裡走去,卻見門口站著一抹桃紅色的身影,少公子晃了晃頭,睜大眼睛望去。
“少谷主怎生喝得這樣醉。”那抹桃紅色的身影不是別人,正是君婀姑姑幾年前救下的蠱女妃舒。
幾年前,她還是個怯生生的小姑娘,而今已然亭亭玉立芳華出了。
妃舒連忙跑過來扶住少公子,臉上小女兒家的嬌羞盡顯。
少公子猛地推開她,靠著欄杆質問道:“是誰讓你私自上了凌霄居,在蝴蝶谷呆了這麼多年,難不成忘了凌霄峰的規矩,除了打掃凌霄居的裡外之時,不允許任何人上來嗎?”
妃舒神色一頓,面露委屈的看著少公子:“是姑姑讓我來看看少公子是否回到谷中,我見少公子臥房的茶壺有動過的痕跡,卻不見少公子的身影,索性在門口等到現在,我只是為了確定少公子是否回到了谷裡面。”
少公子隨即想起,自己從終首山回來之後,就一直窩在凌霄居,想要去彩蝶居見姑姑,卻被燕國國君拉走,喝到了現在。少公子揉了揉額頭,若不是以前姑姑從山下收上來的那些婢女們,總打著歪主意要爬上他的床,他身邊也不會到現在連一個服侍自己的人都沒有。
在蝴蝶谷裡面,除了打掃凌霄居的日常,就連烹茶倒水,沐浴更衣,也都是少公子自己動手。其實早前不是沒有過近身侍候的婢女,只是曾經發現了有幾次,有婢女往他的茶水裡放合歡散,甚至在服侍他更衣時對他百般誘惑。少公子自是覺得無趣,也懶得搭理,索性統統丟給了表妹君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