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谷的君執,你這是在做什麼?”我與他隔開了距離,心裡有怨卻不知從何說。
“綏綏,你是在生我的氣還是在生綾兒的氣?”他眼神帶著歉意。
“我為何要生氣,你說我為何要生氣?”我忍住快要溢位眼眶的眼淚,聲音有些顫抖。
小白不說話,緊縮著雙眉看著幾乎歇斯底里的我。我見他不說話,不知怎地更氣,轉身便要離開。誰知他一步上前拉住了我,並且將我狠狠困在他懷裡。我氣在頭上,不管不顧地便開始捶打他的胸膛。他抓住我兩隻手,狠狠地把我摟緊在他懷裡,我動彈不得,便賭氣張開嘴,隔著他的衣服咬住他胸膛。
“綏綏,我心悅你。”他突然說道。
我一怔,隨即放開了嘴,不知怎的,聽到他將這句話,我的心並沒有想象中的愉悅,反而心裡像是被壓了千斤重的岩石,竟然喘不過氣來。
小白低下頭,尋著我的嘴唇,而我卻閉著眼睛躲開了他的溫存。
“小白,就算你心悅與我又能如何,我是蔡國國君的合歡夫人。”原來我一直不敢承認我的頹敗不是因為君綾,不是因為蝴蝶谷,是因為我現在的身份。
“綏綏可願跟我走?”從他堅實的胸腔中傳來這句話的時候,我以為是自己聽錯了,仰起頭看著他。
“綏綏可願與我離開。”他輕吻我額頭表情認真又美好。
我不知怎地竟鬼使神差地點了點頭,那一刻我什麼都不想,也什麼都不願想,猶如兒時一般,決定了一件事情便拋開了天地萬物一切冗雜。
他攔腰抱起我,長腿一邁,身輕如燕地飛躍於花樹間。耳邊風聲簌簌,我環著他的肩膀靠在他肩頭,靜靜的看著他精緻的側臉。嘴唇微抿過後,顏色更加嬌豔欲滴。我的頭不自主地向前湊去,輕輕在他的嘴上烙印。
他停下腳步,立於屋頂,並且熱烈回應我的蜻蜓點水。唇齒的糾纏,鼻息的交換。我願沉淪於他所有,堅硬的外殼早已脫落。心裡被滿足漲得滿滿,好像擁有了他就像擁有了整個天下一般。
“小白,我也好喜歡你,是真的那種喜歡,早在終首山的時候,那種喜歡就像樹根一般,與土地龍蟠虯結,我對你的喜歡也如此,這種喜歡根枝交錯在我的血液裡,再也沒有辦法剔除,你說我該怎麼辦,我該拿你怎麼辦?”我看著他晶亮的眸子,卻不知自己早已是淚流滿眼,又輕吟而語。
他再次靠過來與我耳鬢廝磨。
“可是小白我現在不能和你離開。”我望著蔡宮外的萬家燈火,狠著心地說道。就算踏出這一步得到了自由,可我現在卻身不由己。
“我是以陳國的名義嫁到蔡國的,若是我跑了,受牽連的是我的母國,雖然我一天都未真正享受過陳國的貴族侍奉,可我依舊是陳國的福祥公主,就算你帶我走,你能帶我去哪裡呢?”我不敢與他直視,靠著他的下顎看著地面一字一句地說道。
“蝴蝶谷有我不想面對的君綾,終首山在陳國,而這之外的地方隨時可能會有被派來了結我這個背叛母國又背叛夫國的殺手,我知你能護我周全,但我想堂堂正正的與你站在一起,你可否能等?”我埋在他胸口不願出來,生怕他一個轉身就再也不回來了。
他輕嘆一口氣,不語,任我在他懷裡撒野。吸著他身上的淡香,怎麼都捨不得放手。他越是不語,我心裡越是難過,雖然與他發了脾氣,卻是覺得虧欠了他,越是怕他此後都不來與我見面,就像之前我傷了他表妹一般。
“綏綏,我不想終有一天你會怨我,所以才想帶你離開,若是有一天你知道了我並不是你想的那樣,你還會像現在這般心悅於我嗎?”少頃之後,他開口說道。
“不管小白變成什麼樣子,我心依然如初。”從他懷裡出來,展顏仰頭望向他。
蔡宮的宮牆其實並不高,守衛並不森嚴。可能益於蔡國百姓富庶,生活安逸,夜不閉戶路不拾遺。《九州列國志》裡有講過,當年蔡國的封地是分封給了戰功最顯赫的赤垢將軍叔傅,受分封時家族因為戰爭的關係,只剩下單薄的一支,而後歷經繁衍,也不見家族壯大。也是因為此等原因,周天子才會將這等富庶之地封給繁衍力不怎麼強的叔族。人單力薄反抗少,要是死絕的話,還能另扶傀儡君侯。
那晚我跟小白依依惜別,回到了合歡殿與小雨焚香,腦子裡一直在思考著第二天如何與蔡侯解釋。想著想著便伏在床上睡著了。第二日心驚膽戰了一天,只聽到去浣衣局的侍女說,有醫官往長陽宮去了,好像昨日蔡侯傷了臀骨,其他的就不知發生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