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添德聞聲回身,見來的是風塵僕僕的林希立即驟馬,命令眾錦衣衛止步。
林希迎前下馬,拱手一禮,道:“章大哥,能否讓我與同知大人敘一會兒話,就作是送他最後一程。”
章添德凝了凝被囚禁在牢車中的同知大人一眼,並點頭同意。
林希拱手謝過,逕直至同知大人跟前,他滿頭凌發,氣色又比昨日差上幾分,拱手施禮,道:“同知大人!”
“林師爺,切莫在叫老夫同知身份了。”同知大人兩眸昏花,挪了挪身子,裡面的鐵鎖‘嘎吱’響個不停,微聲道:“老夫已是個將死之人,你能來送老夫一程,萬分感激!”
同知大人聲音極輕,正如他這些時日受到的傷痛般痛得他無力,林希道:“同知大人,是小子的不是,小子給您賠罪!”
說罷,便行上一禮,同知大人怎能不知林希心意,兩眸深昏凝著他,深知若不是他,黎城很有可能會戰火紛飛,民不聊生,換句話說是他阻止了這一切的發生,也是他阻止了諸葛文斌一錯再錯,道:“林希,你也不必如此,這一切的因果雖是我兒文斌所起!”
林希頓寬心不少,來時他還怕同知大人會因自己查出諸葛文斌與建文餘孽一事而責備於他,現下非但不責備,反而兩眸中透露著視死之心,道:“我去向陸知縣求情上書稟奏!”
說出這句話林希自己都覺得可笑,且不說有無能力,就算是放眼整個大明朝當今太子朱高熾都未必有此能力,何況自己就一小得不能在小的師爺,再者說謀反罪無論在哪個朝代都是被株連九族,自己又哪會有此能力。
同知大人自然知曉他那是在安慰自己,不過也知其誠心拿他作知友,抬眸凝了凝湛藍的天色,道:“小友能來相送,老夫我已是感激不盡!”
林希不在託詞,遂,凝了一眼一側的宋氏,勢有一股不後悔之色,拱手一禮退至章添德戰馬前,道:“這一路,章大哥辛苦了!”
章添德笑笑道:“回頭你我兄弟二人找個時間喝個痛快!”
“卻之不恭!”章添德就這豪邁本性,林希也願作他為朋友,道。
遂,章添德抬手命令部隊再次啟程,林希怔在原地任由清風掠起鐵劉海,目送那一群隊伍浩浩蕩蕩消失在視線中。
半晌,林希抬眸凝了凝頭頂那抹暖陽,回身上馬奔回縣衙,好不容易得以空閒,身軀卻似有些疲怠,於是倚在師爺之位懸躺打盹,忽,感覺身子略有些暖意,雖是五月份,但在古代卻還是與秋天絲絲涼意,身子猶如披上一層大衣般柔暖,舒適不已,緩緩,意識略有些清醒,遂,睜開眸簾,舒展雙臂,只見一道白衣女子倚在衙外不知在凝甚,側頭又見身上有一衣裳掉落,拾起衣裳聞了聞,心口剎時蜜恬清雅,道:“師傅!”
“師傅,是你給我披上的?”柳傾葉緩緩回身,林希凝著手裡的衣裳,續道。
柳傾葉並未應話,只是輕輕點了點頭。
林希抬眸凝著柳傾葉,還是那般清素絕冷之色,道:“師傅找我有何事?”
柳傾葉深眸宛如深潭凝著林希,道:“為師本欲喚你上山練武,但方才見你趴在桌上熟睡,便不忍心叫你!”
“師傅,對不住啊,這些時日一直在查案實在是有些疲怠。”
柳傾葉眸子似有些心疼,淡道:“你沒事就好!”她很想將這句話說出口,但轉念一想又將這句話深深嚥了回去,只淡淡道:“無妨!”
林希凝了凝四周,並未見襄萍那小妮子,她鐵定是被陸知縣禁在屋子內學做女紅了。
就那小妮子生性好玩的性格,讓她呆在屋子內做女紅,那還不如一劍殺了她來的痛快,不過在如何胡鬧,她還是不敢違背陸知縣的旨意。
林希一想到那小妮子受難樣貌,嘴角微微上揚拂起,柳傾葉眸子上的兩道柳眉彎彎皺起,垂下面四下張凝,身上並無不妥,遂,問道:“你笑甚?”
“哦!”林希這才收笑戛止,道:“師傅,我在想襄萍那小妮子被關在屋子做女紅,定不好受,嘿嘿!”
柳傾葉恍然,面上微微泛起兩朵紅暈,方才見他直凝著自己捂嘴偷笑,還以為他,平靜下心態,道:“你?”
話音未落,就被林希插嘴,道:“師傅,我們去看看襄萍那小妮子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