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憐韻是艾氏本名,她可不知章添德又如何查到她的底細,面色大為惶恐,垂頭不敢應話。
數日前,林希拜託章添德喚那揚州同僚暗中調查那青龍圖案與艾氏底細時,先前的確並未查出甚來,但此人與建文有所幹系,便並未停止調查,還問章添德要來她的畫像,於是在揚州城內走訪暗查,終於在一鐵匠鋪掌櫃那裡查到線索。
那鐵匠掌櫃拿著畫像一眼認出這艾氏並非真正艾氏布坊的女兒,而是他失散多年的未過門的妻子:周憐韻!
而艾氏布坊真正的女兒也是在爹孃自殺那晚,上吊自刎。
這周憐韻原與他定有婚事,誰知她不但數年不知所蹤,歸來時秉性大變,裝作誰也不認識,還搖身一變成了南昌知府同知大人的小妾,氣得怒罵:“與那臭婊子不相認也罷!”
鐵匠掌櫃可不知周憐韻早已是建文一黨,她為了接近同知大人不僅改名換姓成了艾氏布坊的女兒,又改頭換面,秉性大變,為了使同知大人神魂顛倒,離別時,她還欲擒故縱扭扭捏捏後才同意嫁入同知府。
然這一切同知大人都被矇在鼓裡,直到現才看清她的真面目,心中仿如萬箭穿心般疼痛,杵著拐至周憐韻跟前,指著林希章添德道:“他們說的可,可是真的?”
頭頂那抹微陽剛好映在周憐韻面上,似有些蒼涼,似笑非笑未應話。
半晌,林希道:“她就是殺害大姨太、二姨太的真正凶手!”
“怎麼講?”章添德抬眸問道。
同知大人也抬眸凝著林希,黯然無光。
林希道:“她從揚州隨同知大人您歸來,就一直在計劃如何剷除三位姨太!”側身凝著埋頭的周憐韻,續道:“你進府後便以溫婉賢淑的江南女子示人,惹得二姨太誤以為你本性質樸,家室可憐,故與你討好關係,一來二去,你們二人形同姐妹,二姨太不僅將自己與夫人不睦、夫人責罰錢管家之事一一道於你,甚至還將偷情一事也全盤告知於你!”
章添德認真聽著,兩眸時不時疑凝周憐韻兩眼。
“我不知道兩年前你是怎麼蠱惑二姨太、錢管家二人去殺害夫人的,但是”,林希又道:“那一次夫人並沒被二人毒死!”
周憐韻仍舊面無神色凝著林希敘道。
“當你知道夫人未被毒害,我想你心裡面定非常不安罷”,林希道:“夫人也因此陰差陽差被清風教所救,於是你們狼狽為奸,就此罷手!”
章添德問道:“清風教一向禍害百姓,為何單單救治好夫人?”
“問得好!”林希笑道:“起初我也一直困惑清風教為何單單救治好夫人,直到前兩日我才想明白!”
“那是為何?”
“還是因為她!”林希挑了挑眉,指道:“夫人被清風教所救算是你的功勞,你知道二姨太並未在第一時間毒死夫人,心裡定非常惶恐,怕同知大人查到你們頭上,遂,你找了一個人,帶大姨太上清風教救治,是也不是?”
“那人是?”章添德問道。
“那人其實應該也是清風教的人,不過已經被她殺了!”林希道:“接下來我就不用多說了罷!”
接下來無非就是三人一等就是兩年,才又有機會出手,這次要不是因出了清風教出這一檔子事,他們應該還是未有機會出手。
原以為這次藉機可以將鍋甩給清風教,好全身而退,只可惜機關千算萬算,還是被精明伶俐的林希看透,加之她千不該萬不該那麼快對劉氏動手,嫁禍給宋氏。
眾人像是在聽謎語一樣,怔住,半晌,林希又道:“至於二姨太,我想前幾日她找你進屋敘話時,你趁她不注意時便已偷偷下了阿芙蓉在杯裡,你計算好阿芙蓉毒發時間,知道她還要與三姨太敘話,故在一柱香時間後便離開屋子,隨即三姨太便進屋,無論二姨太是不是在與三姨太敘話時毒發,你都可以置之事外。”
說到這兒林希不由得佩服周憐韻這一金蟬脫殼,栽髒嫁禍的計策,不過林希並非古代人,因此在與宋氏、艾氏問話時,一直細察二人微表情,宋氏表裡如一且對她們厭惡至深,反而艾氏著實有些看不透,仿如一老謀深算之人:“最後你就順理成章跳脫出來嫁禍給三姨太!”
漸漸,同知大人面色由青轉紫,欲抬手抽周憐韻耳光,可始終下不出去,兩眸偌有無盡的憐惜與痛楚,半晌,斑駁的手巍立半空中,忽,不由心口似刀絞疼痛,‘咳咳’兩口老痰。
諸葛文斌見狀,趕忙上前扶住。
周憐韻始終保持著默言,神色也不見一絲恍惚。
“可二姨娘屋子地上鞋印不止一人啊?”這時,諸葛文斌凝了一眼周憐韻,似有一種奇怪的眸色,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