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于思給翟猛包紮了傷口,看著濤濤怒江,說道:“翟猛,你要另想辦法了。你這傷口遇到江水,會讓你痛的受不了。”
翟猛說道:“什麼意思?上官醫生,你是說我過不了江?”
上官于思點點頭,說道:“是。帶傷的過不了江。你這樣的被子彈穿透的傷過不了江。”
翟猛驚愕的看著我們一群人,呆立在當場,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上官于思說的沒錯,這樣的江水沖刷下,包紮的再好的傷口也是沒用,用不了多久就會被江水沖刷開,就算沒有疼死,過完了江他的血也流的剩不下幾滴。
翟猛握緊手裡的卡賓槍,冷然說道:“既然過不了江,那我就在這伏擊小鬼子!打死一個夠本,打死兩個我就賺一個!”
我嘆道:“其勇可贊,其心可嘉!可是你是在犯傻啊,拿自己的命跟鬼子換?你覺得自己的命就這麼不值錢!”
翟猛瞪著我,說道:“不和他們拼命,難道我還舉手投降嗎!”
我說道:“別忘了西岸還有一支中國軍隊!你是大山裡的好手,你完全可以逃過日軍的追擊,投奔預17師耿懷奇,怎麼就能說沒有活路?雖然不能保證百分百逃過日軍追擊,最起碼好過在這做孤膽英雄和日軍決一死戰吧!”
翟猛看著我久久無語,慢慢坐下來,在和我一起打了這生死與共的一仗之後,翟猛對我的仇恨已經漸漸淡薄。
他的日漸緩和的態度我都能感受得到,況且在軍中這麼久,他應該也知道他哥哥的罪,本就是死不足惜,沒什麼道理可講。
我聽著遠處三八步槍隱約的槍聲,說道:“快走吧,一會兒我們過了江,日軍找不到我們這隊人,就會在山裡搜尋。你要儘快趕到藤縣周邊地區,找到預17師才行,他們有軍醫,你這點傷算不得什麼的。”
翟猛站起身,說道:“謝謝。各位弟兄,我走了,如果將來都還活著,咱們到時候再見!”
我笑道:“你能活下來,就算找不到耿懷奇,你還可以在這山裡扯上十幾號人,噹噹山大王。”
對於我的玩笑話,翟猛很想回應一下,可是他一時還不好意就忽然反轉情緒,於是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看著翟猛揹著槍向山上走去,消失在黑漆漆山林間,我站起身說道:“咱們也該走了,再不走,等到日本人追上來,就麻煩了!”
和來的時候一樣,我們依靠著索渡踏進怒江,開始了返回的路。唯一不同的是,我們來到西岸的時候,一共是三十一個人,現在算上翟猛也只有十八個人。
在我們即將到達東岸的時候,日軍終於搜尋到了江邊,在漫無目標中他們開始胡亂盲射,子彈在江水裡嗖嗖亂飛。
我們的一個弟兄逃過了西岸鬼子的一路追殺,在怒江裡,在即將回到東岸的十幾米遠的地方,被日軍的盲射擊中,身體被怒江水瞬間沖走。
我們什麼都做不了,只能沉默的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同袍在自己身邊就這麼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