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裡一驚,說道:“炸死了?人呢?”
那個丘八乾脆蹲在地上哭泣著,說道:“連長被炸死的時候就掉入到怒江,連影子都找不到。”
“我們要給連長報仇!弟兄們,跟我上!”譚衛民發揮了他當連副的作用,舉著槍就要向山上衝。
我大喝道:“衝什麼衝?我們是後續增援部隊,現在是友軍團主攻,還沒輪到我們呢!退後,都退後,就地掘壕,掘單兵壕,兩點成線成交通壕!”
一營的將士們紛紛拿出工兵鏟開始就地掘壕,我拿出望遠鏡看著摩雲嶺山腳下,友軍團的主力正在前仆後繼的向日軍的一防陣地發起進攻,從山上射下的子彈劃出一道道白線,射向山下密密麻麻進攻的人群。
這樣的命中率要說打不中,實在是太難,不斷的有人栽倒,不斷的有人中槍。栽倒的丘八不一定是中槍,也可能是在山路溼滑的道路上不慎摔倒。
我軍投入進攻的是一個團的兵力,摩雲嶺山上守軍是一個聯隊,按說一個聯隊的兵力不可能把整個聯隊的火力都集中到一處,應該比較分散才對,但是日軍讓我們見識到,什麼叫不可能的集中火力!
他們的輕重機槍擲彈筒以及一些炮火群,幾乎是整個聯隊的火力,在向山腳下進攻的友軍團在射擊。
就像我們之前判斷的一樣,我軍從山下向上進攻,屬於仰攻狀態,這就是在拿腦袋頂著子彈進攻。日軍居高臨下,面對著光禿禿的山坡上的我軍展開肆意的射擊演練。
“炮火怎麼停了?”我舉著望遠鏡回身望向我們的炮兵陣地,此刻我們的炮兵陣地已經偃旗息鼓,停止了炮擊,似乎轟炸完那些標註的座標就算是完成任務。
黃文烈也帶著警衛連過了江,並且迅速的在江灘隱蔽處設立了臨時指揮部。
我來到指揮部的時候臉色一定是很難看,黃文烈正在問張達:“二營傷亡情況怎麼樣?”
張達說道:“初步統計也有五十人,這還是不包括輕傷的傷兵。”
黃文烈轉向我,說道:“一營呢?”
我幾乎是沒好氣的說道:“一營戰損接近七十人,輕傷者無數!”
黃文烈沒有計較我的情緒,只是沉默了一會兒,說道:“打仗就是要死人,這是亙古不變的真理。我們誰都沒辦法改變,犧牲的弟兄們都是我輩好男兒,為國捐軀,也不失為壯烈榮光一生!”
我繼續發揮著我的壞情緒,說道:“團座,死去弟兄們的壯烈榮光的代價,是不是也太大了一點?我們本可以避免犧牲這麼大!”
黃文烈冷冷的說道:“你是在抱怨友軍團不遵守號令提前渡江嗎?這件事我已經向軍部通報過,等到戰事結束後,軍部就會對違法軍令者進行嚴懲!”
我低聲嘀咕著,說道:“有個屁用!”
黃文烈耳朵很靈,他瞪著我厲聲的說道:“安營長,最好現在就收起你的抱怨,好好打這一仗,讓死去的弟兄們的血沒有白流,這才是你現在最應該做的事!我雖然愛才,兩軍交戰之時,我也殺恃才自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