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二重機槍的子彈比天上的雨勢還要密集,成排計程車兵還沒有來得及渡過怒江,就已經以身殉國。
一切都亂了套,我們伏在渡江器材上,只顧著拼命划水期盼著趕快靠岸,連掩護都任由西岸的友軍團部隊去做。
最要命的是,東岸居然在這個時候發射數顆照明彈,照明彈點亮了摩雲嶺的同時,也將怒江江面照得一清二楚。
如果這時候新200團都已經渡過江,發射這些照明彈當然無可厚非,這會方便我們進攻一方尋找射擊目標。
但是現在的情況則是恰恰相反,我們新200團的前軍剛剛爬上西岸灘塗。後軍如我的一營,才剛剛渡過一半,現在怒江裡的我們,成了對岸日軍和我軍不經意間相互默契配合下的靶子。
突突突突突突!
砰砰砰砰砰砰!
轟!轟!轟!
嗵!嗵!嗵!
炮彈在我們中間炸開花,擲彈筒射出的手榴彈,在我們身邊炸起水柱,子彈像割草一樣把我們紛紛割倒在怒江裡。
怒江裡到處漂浮的都是我軍的傷兵和屍體,一時之間,怒江的江水都被鮮血染成了紅色。
我大喊著,說道:“不要還擊,先過江再說,到了灘頭立刻築起陣地!就地展開反擊”
我回身對跟在我身邊後的通訊兵大吼著,說道:“問問我們的炮火壓制,到底他媽的在哪!”
通訊兵被我的狂怒,更多也是被對岸射來的子彈,嚇得有些遲緩,結結巴巴的說道:“營,營長,您讓我問誰?”
我伏在橡皮艇內大聲喊著,說道:“問問丫的黃文烈!”
這時候的天色已經漸亮,早一步上岸的友軍團,正在向摩雲嶺進攻。日軍的火力分配,基本上是分成兩撥,一撥阻擊正在進攻的友軍團,另一撥則在全力攻擊怒江裡的增援之敵。
我們的進攻依舊無序,指揮系統也是一團糟。我在怒江裡漂浮著,看著自己面臨的這種處境,感覺自己好像回到了幾年前。
一切都沒改變,不論我們是在進攻還是防禦。都是一如既往的混亂。
我的半個營在西岸灘塗上就地駐防,我的另外半個營,也包括我自己,還在怒江裡和日軍的炮彈子彈玩著生與死的遊戲。
轟!一枚九二步兵炮彈落在我的橡皮艇旁邊,炸起的巨大浪花,把靠在邊上的一個丘八掀下橡皮艇,翻落在水中,我伸手抓了一把,只抓到他的步槍。
砰砰砰砰砰!
我發洩的舉起步槍,向西岸日軍陣地無目標的亂射一通,不僅是亂射,因為被炸彈炸起的漩渦,讓橡皮艇不由自主的在原地轉著圈,我最後的幾槍,為了不誤傷我身後的弟兄,只好都盡數射向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