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沒想要去譚家做什麼拜訪回禮,讓他這麼一安排,我還非得去一趟不可。
譚家距離我父親家並不算遠,這裡本就是臨勐富人聚集的地區,譚家的宅院是仿造北平的大戶人家的房屋格局建造而成,唯一不同之處是最後一排的後宅,是頗有臨勐當地風格、那種帶有外樓梯的二層排樓。
門前是兩頭栩栩如生的石獅,一雄一雌左右分立,銅釘次序排列的朱漆大門,門樓之上居然還架著十幾支排槍火銃,幾個彪悍的護院在上面來回的巡視。
這樣的陣勢,不要說普通的毛賊,就是成群結夥的土匪,也要掂量掂量自己的手段才行。我正要登上臺階去扣打門環,大門從裡面被開啟,譚沁柔譚大小姐牽著馬,正要往外走。
看見我出現在她家門口,譚沁柔愣了一下:“你怎麼……”
我說:“我是特來拜會譚先生,不知道是不是方便。”
譚沁柔搖搖頭,說:“不方便……”
看我一臉的愕然,她又連忙解釋著:“我的意思是說,我爹他一早就出去了……但是你可以等他一會兒,按說這個時間,他也該回來了。”
譚沁柔讓開了身子,做著請進的姿勢,我只好牽著安洗心走進了大門內。譚沁柔隨後牽著馬折返回來,門內一個看門的管事有些不解:“小姐,您剛剛還著急說要出去騎馬,怎麼……這就不去了?”
譚沁柔大聲的說:“沒看見家裡來了客人嗎?還愣著幹什麼?把我的馬牽回去!”
幾個下人站在方磚鋪的甬路上躬身行著禮,一條栓在花樹下的黑色巨型犬汪汪的叫個不停,安洗心畢竟年幼,被大狗的狂吠嚇得臉色煞白,小手緊緊抓住我的褲管。
譚沁柔看出了孩子害怕,立刻吩咐著:“把黑虎先關起來,把安家小少爺嚇壞了可不好……心兒,不要怕,黑虎是不認得你,你以後多來幾趟它認得你就好了。”
安洗心和譚沁柔顯然是比和我還熟,他伸出手去拉譚沁柔的手,他一手拽著我的褲管,一手拉著譚沁柔的手,我們這樣子走在譚家的石板路上,倒像是和諧恩愛的一家三口。
譚家的客廳很寬敞,客廳另一側還有偏廳,我們被譚沁柔引領到了主客廳。進到客廳裡,滿眼都是古色古香的名貴紅木桌椅,鏤空的博古架長長的一溜,上面擺放著各種古玩玉器。牆壁上掛著名家字畫,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一幅宋徽宗趙佶的《唐十八學士》,我雖然看不出真偽,但是以譚震山的名望,應該還不至於掛一幅贗品在自己的客廳內。
譚沁柔見我注視著這幅字,就笑著說:“這是我爹在昆明用一處宅子換來的,都不知道值不值這麼多的錢。”
我說:“亂世之中這些古玩字畫價格極低,卻是最適合買入珍藏的好機會,等到這場仗打完了,這些東西會數以十倍百倍的升值。”
譚沁柔說:“我爹也是這麼說的……只是這場仗什麼時候才能打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