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于思回了個軍禮:“神槍手辛苦。”
上官于思還要去檢視傷病員,和我簡單寒暄幾句就離開了。
阿妮誇讚著:“安大哥,這個上醫生真是個好人哩,眼睛都不眨就給了三塊銀元,朗達說這樣子的人就是叫做什麼……及時雨呼保義!”
“阿妮,人家複姓上官,不是姓上,下次可不要叫錯了。”
“啊?你又不早說!……”
第二天中午,張富貴就趕了回來,領服裝槍械登記造冊,一個小時後,他就成了新200團的一名新的丘八。
新的丘八張富貴在不久後,就成了新200團最摳門最怕死的代表人物。他沒有任何額外的花費,軍餉全部給了家裡,自己只在團裡混著一日兩餐。在前沿陣地,他從來不露頭去看對岸的日軍,他擔心自己被日軍當成了靶子。
別人嘲笑他膽小鬼怕死鬼,他就漲紅了臉辯解著:“孱孫才怕死,我要是死了,家裡兩個也活不成了……”
有了張富貴這個出了名的怕死鬼,另一個總是縮在後面的英順就沒那麼引人注意了,這傢伙自覺得和我有些關聯,竟然在丘八之中有意無意的暗示他是有背景之人,時間久了自然傳到了我的耳朵裡,這真的讓我很氣悶。
黃文烈進來的時候,我正堆委在床鋪上看我父親的家書,這封家書已經被我快要倒背如流了,但是每次心慌寂寞時,我都會忍不住拿出來看一看,我幾次都有想要寫一封回信,但又總是下不了決心。
黃文烈忽然的來訪,弄了我一個措手不及,幸虧他也沒有留意我正在做什麼。他示意我不必多禮,他自己坐到了桌子前,很放鬆的拿起我的香菸,抽出一支點燃,再誇張愜意的吐著菸圈。
我發現我們的團長是越來越平易近人了,在這之前如果有任何軍務,他都是派傳令兵喊我去團部指揮所,他從沒來沒去過任何一個屬下的防炮洞,隨便聊聊家常什麼的,今天這是一個讓人費解的破例。
我:“團座今天怎麼屈尊到我這耗子洞來了,有什麼事您言語一聲,我到您那去多好,團部修築的銅牆鐵壁的,既安全又寬敞。”
黃文烈的好心情似乎一下子就煙消雲散了:“如果我因為你的陰陽怪氣,而治你一個對上官不敬的罪,你會覺得委屈嗎?”
“會。我沒覺得對您有什麼不敬,我只是在陳述一件事實——您那裡確實又寬敞又通透,待著也舒服。”
黃文烈:“修繕團部指揮所是汪專員的意思,並非是我本意,你何苦對這樣的事糾纏不清?”
我:“團座,您又誤解我了,我哪有糾纏不清,一個團的指揮所是應該像個樣子,您是先入為主對我有些偏見……”
“我對我的團最大的刺頭兒,沒有任何偏見,反而是這個刺頭兒對我意見頗多!……算了!我不是來和你扯這些無聊的瑣事的!”黃文烈有些煩躁的大力的揮著手。
這才像是黃文烈該有的樣子,剛剛進來之時,他簡直就如同是汪庭嶽附了體一樣,我在心裡腹誹著。
“我剛剛從軍部開完會回來,軍部會議上,軍座又重新提及了我們之前的進攻計劃,雖然我們失敗了一次,但是由此得來的經驗是寶貴的……”
黃文烈在我的耗子洞裡踱著方步,看得出他今天的心情極好,而被上峰誇獎讚揚所帶來的志得意滿是需要找個人傾訴的,而最適合當他的聽眾的,無論是級別還是其他方面,我是最合格的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