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文烈斬釘截鐵的說:“沒有!我還沒下作到,去殘害自己的部下的境地!”
我嘆了口氣:“好吧,團座,我相信您也不至於如此。我還有一個問題,汪庭嶽為何一定要我也參與到這裡面來?他應該看得出我並不是十分的情願……”
黃文烈說:“軍部早就下了嚴令,軍需倉庫想要整車出庫,不僅要有軍部的命令,還必須要有一名校官負責核對簽字。”
我:“您也是校官,而且熟門熟路,汪專員又幹嘛非要冒著風險用我去交易?他就不怕我豁出去了,向軍統一處告發他?”
黃文烈淡淡的說:“告發?我勸你最好不要有這樣的想法,軍統一處的那些人問你要證據,你又有什麼證據能證明你的告發屬實?自始至終,汪專員給過你一個紙面上的東西了沒有?弄不好,還會惹上一個構陷官長的罪名!……至於說他為何一定要用你參與這次交易,我也不是很清楚,總之,你明天自己多加小心就是了。”
第二天下午,林嘯龍乘坐著一輛軍用卡車前來接我,車廂後面還有幾個穿軍裝計程車兵。一路上無話,卡車飛馳著,直奔軍需倉庫開去。
四號倉庫大門口有荷槍實彈計程車兵看守,在驗看過我們的手令之後,又確認了我的身份,這才開閘放行。
我們的卡車停在了四號倉庫門口,林嘯龍跳下車拍打著後車廂,讓那些士兵也都下來。起先因為車廂有車篷布遮擋,我也沒太注意車廂裡面的情形。現在他們都下了車,我這才看清楚,這幾個士兵根本就是那天在綢緞行倉房裡襲擊我的那些人!他們不是軍人,他們是假扮的。
昨天還在四處要找他們大打一場,現在就必須要穿著一條褲子,來做這些見不得光的事。我儘量不去看他們,我現在臉上的靑腫還未消退,實在不適宜和這些傢伙立刻的就握手言和。
倉庫的守軍開啟了倉庫的小門,那些假士兵進去倉庫搬運貨物,我也跟著走進了倉庫,如我預想的一樣,倉庫裡還是那些裝著煙土的木箱子,被苫布蒙著,整齊的碼放在倉庫一角。
木箱子被陸續搬運到了卡車上,足足堆碼了大半個車廂,我在心裡感慨著這些煙土的價值,如果換算成錢糧,怕是足夠能拉起來半個營的軍隊。
辦好了出門手續,卡車一路開出了臨勐城,沿途甚至路過了埋葬著段彪的地方,如果段彪地下有知,知道我和害死他的雜碎們聯手幹著這種混蛋事,不知道會不會在下面跳著腳的大罵。
在將要出了臨勐的地界的時候,卡車停了下來,這裡人跡罕至,顯得非常的荒涼,簡易的山路兩旁都是齊人高的荒草。
我下了車看了看四周,對跟著下來的林嘯龍說:“林副官,我們就在這裡交易?”
林副官點點頭:“這裡連鬼都沒有半個,在這交易最合適不過了,安長官,您稍候片刻。”
他又上了車,一長兩短的按著車喇叭,沒過多時,從數十米開外齊人高的荒草裡,緩緩開出了一輛和我們一模一樣的軍用卡車。
卡車停在了距離我們幾米遠的地方,然後從車上下來了兩個人,走在前面的是一名三十歲左右,目光陰鷙的男子,另一個……
看到另一個人的時候,我的表情已經是吃驚到了極點,我想過我或許還會活著見到他,也或者乾脆不想再見到他。他是把自己、把我釘在了恥辱柱上的那個人,雖然他生養了我——沒錯!另一個走下車的人是我的父親!北平維持會的副會長!是可以隨時被就地正法的鐵桿漢奸!
我呆呆傻傻的立在當場,彷彿置身在夢中,本以為遠在千里之外的人,忽然就出現在了自己的面前,這真是讓我不知所措到了失神的地步。
林嘯龍輕聲提醒著我:“安長官,對面的人就是我們這次交易的物件,您的父親,也是汪專員送給您的一份特殊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