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沒聽傳令兵說嗎,團長請我過去!我怎麼覺得這個請字不是什麼好兆頭呢……”
段彪瞪著我:“這咋地,人家跟你客氣,還客氣出來毛病了?安子,我聽救護兵說過,像你這種症狀在外國都屬於一種病,叫什麼被……哦,被迫害症。”
我:“滾滾滾!你才有病。”
我頂著斗笠踩著泥水,深一腳淺一腳地跑進了黃文烈的指揮所,一進門險些撞到正急不可耐的黃文烈。
他冷著臉說:“傳令兵都已經回來了十分鐘!你們倆難道走的不是一條路嗎!”
我把斗笠掛在牆上:“團座,外面雨大路滑,走快了就摔跤。”
黃文烈不和我說廢話,他連半句提示的話都沒有,就直奔主題:“西岸的日軍主力,目前主要集中在龍陵、松山,摩雲嶺這些要塞之中,他們的後方則是非常空虛,幾個縣城兵力加在一起也超不過五百人,而且重火力極少。如果我們能夠進入到他們的腹地,迂迴穿插展開游擊戰術,無異於是插進敵人心臟的一把利刀!”
我是真的被他震驚到了:“團座的意思是派一支軍隊進入敵軍的後防?”
黃文烈臉上帶著那種好戰分子才有的狂熱:“這個計劃怎麼樣?這只是初步的一個構想,具體的細節還有待完善,而且也要看上峰能否批准這個計劃!”
黃文烈的計劃聽起來不錯,實際上困難重重,首先是如何突破怒江,繞過日軍把守的防線就是一個巨大的難題。就算突破了日軍防線,一支孤軍深入到人家地盤上,物質補給怎麼辦?沒子彈了和日軍拼刺刀?餓了去啃樹皮嗎?
這些話我沒有說出來,黃文烈既然說出了這樣的計劃,必然是有應對之策。
果然,黃文烈一副洞察秋毫的表情,他看出了我的疑慮:“我昨天和美軍顧問交流了一下,他們的飛機完全可以把軍隊分批空投到指定地點去。人可以空投,食物武器就更不是問題了。”
我想了一下:“團座,做為你的屬下,我想提醒你,深入虎穴就要有伏虎的本事,以我軍目前的戰力以及信心,試問誰敢接受這個任務?……”
“我們。如果上峰批准這個計劃,我就為新200團請纓,去做這個計劃的執行者!”黃文烈表情平靜,就像在說一件與自己無關的事一樣。
我在心裡咒罵著,果然是沒好事!我們仗著天險尚且和日軍打了個平手,這要是直接面對日軍,我能想象出我們會陷入什麼樣的境地。
我死氣活樣的說:“既然團座已經事事計算周全了,只需要向上峰提出來就好了,您跟我說……其實真是沒什麼必要。”
黃文烈轉到了我的身前:“安營長,你的情緒看起來著實不高……難道...你怯戰?”
我的怒火又在升騰,這個一根筋的傢伙就是這樣,你不站在他那一頭,他就會立刻把你劃入到對立面。
“團座,我是民國26年從的軍,雖說沒什麼功績可言,可也從未有怯戰一說!您喜歡披肝瀝膽快意恩仇,並不代表所有人都必須跟你一樣,世界上要是人人都一樣,那也就簡單了。所以,我現在明白無誤的告訴您,我並非怯戰,我只是對這個計劃沒有信心!”
我說完了,板著臉坐在了凳子上,然後我就聽見咔嚓一聲,我心知不妙,想要起身已經是來不及了,凳子被壓的四分五裂,我重重的跌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