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詫異著:“什麼人住在你隔壁了?”
阿妮倒是沒有什麼扭捏:“新搬來的一個女人,樣子可是蠻好看哩……”
我明白了,隔壁住的是一個靠著出賣身體活命的女人。這不奇怪,現在只要是能活命,不要說做土娼,就是更羞恥更下賤的事也會有人去做。
我和阿妮坐在屋子裡,隔壁是男人的喘息和女人的呻吟聲,這讓人沒法不尷尬。
阿妮啐了一聲:“好像鬼打架一樣哩!”
我附和著:“就是,比鬼打架還難聽。”
阿妮咬著嘴唇,忽然問我:“安大哥,你,和鬼打過架沒得?”
我怔住,這苗家女孩子真不是一般的潑辣,這樣的話她也能和一個男人說出口,尤其是在這樣的環境下。
“我?……我只和日本鬼打過架,白刀子進紅刀子出的那種架。”
阿妮佯嗔著:“哪個和你說那樣的打架……”
好在隔壁總算停止了折騰,我和阿妮同時鬆了一口氣。
我:“鬼打完架了,可算清淨了。”
阿妮:“可不是麼,清淨哩。”
我們坐著。
隔壁傳來開門的聲音,然後是一個男人哼著小調離開的聲音。
我:“走了一個鬼。”
阿妮掩著嘴無聲的樂著。
我也得走了,阿妮的屋子很狹小,聽了半天鬼打架,孤男寡女的再擠在這麼狹小的空間裡已是不合時宜。人和動物的差別有時候只在一念之間,我擔心自己忽然的現了原形,變成另外一隻鬼。
我開啟門走出了阿妮的屋子,隔壁也開啟了門,嘩啦一聲倒水的聲音。
是人就有好奇之心,聽了半天鬼打架,自然會對打架的鬼產生好奇心。我邊走邊回頭瞥了一眼,倒水的那個鬼一腳門裡一腳門外,正要退進去。
我看到了那個鬼,我震驚到呆如木雞,保持著一個回頭的姿勢,楞在了當場。
那個鬼——英慧,目瞪口呆的望著我,手裡的盆子落在了地上,她的身體劇烈的抖著,她慢慢走向我:“安,安大哥,我找你找的好辛苦……”
英慧撲在了我的肩上,失聲痛哭著,她哭的淚雨滂沱,哭的撕心裂肺。
“我好苦的……”
英慧嚎啕重複著這句話,淚水溼透了我的軍裝,我知道她一定是經歷千般的辛苦和委屈才會這樣的傷心。我抱著她安慰著:“我都知道的,我知道你的苦……沒事了,都過去了……”
這樣大的動靜,引得阿妮推門出來,她看著這樣的場景吃驚的合不攏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