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器更是缺損,七九步槍在我的連已經算是好槍了,更多的是老套筒的漢陽造快利這樣的老爺槍。身為連長,我持有全連最好的武器,唯一的一支中正步槍。
十月中旬時候,我們這支簡陋的部隊奉命調防到了新安縣城北,這裡臨近天水河,另外還有一個美軍機場以及軍用物質倉庫與我們相鄰。
美軍機場的最高長官史密斯中尉看起來絕不是一個容易相處的傢伙,他幾乎是在我們剛剛安頓好就給我們來了一個下馬威。
他要求我們計程車兵嚴禁進入到機場倉庫三十米區域,並且警告說,如果一旦發現我們違規進入,他們會向我們的上峰提出交涉。
我的連是最靠近機場邊緣的部隊,所以長官也特意囑咐我要約束好自己的部下,不要去招惹這些難纏的美國佬。
好吧,我們連又變成了美軍機場的警戒哨,令人尷尬的是,我們所警戒的居然是自己人。
從九一八事變到今天,我和日軍打了大大小小二十幾次仗,結果都是屢戰屢敗無一勝績。敗到最後我都覺得麻木了,心想著敗吧,哪天一顆子彈送我壯烈成仁,也算是一了百了。
可是子彈沒有光顧我這個以無信心的人身上。於是我活著,沒心沒肺的活著,當初的萬丈雄心如今已經變成了可笑的記憶。
我行走在新安縣城,看著這座頗具古風建築的小城,不由心生感慨。因為這樣的風貌讓我聯想起了我的家鄉北平,那也是一個古色古香的城市,可惜如今已經淪陷為日佔區。
走到一個茶水鋪子跟前,我被咕嘟冒著熱氣的煮茶方式吸引住了,我沒見過這樣子煮茶的。
“老總,要喝茶嗎?”一個操著濃重當地口音的女子怯生生的問我。
那是一個十七八歲的小姑娘,容貌清麗,穿著樸素乾淨。
我邁步走進了茶鋪子。茶鋪子面積不大,只擺了四張桌子,即便是這樣也沒有一個客人。茶鋪子裡還有一個老婦人,在煮茶的爐膛裡添著材火。
“這是什麼茶?”我問她。
“哦,這是我們本地的馬幫茶,可好喝哩。老總要不要來一壺嚐嚐?”有了生意,小姑娘也活泛起來,徵得我同意後立刻手腳麻利的給我上了一壺茶。
“喝這馬幫茶要配些小甜食,味道會更加的好。”這次她不等我點頭就端來了幾碟子小吃食,也看不出什麼做的,像是棒子麵卻又帶著甜絲絲的桂花香,不知道里面新增了什麼。
我喝著口感醇厚的馬幫茶,看著街上往來匆忙與我一樣的丘八們,也不知道他們又要奔命去往哪裡。
“你們這茶鋪子生意好嗎?”為了排解寂寞,我和小姑娘搭著話。
“老總,你看現在兵荒馬亂的,吃飯都成了問題,還哪有什麼人喝茶哩。”小姑娘臉上顯出了擔憂。
“是啊,人命比蟑螂還賤的年月,每天都有人餓死,還有這份閒情雅緻的人只怕是越來越少了……”我不鹹不淡的感嘆著。
小姑娘:“老總是哪裡人?聽你說話好像和別的老總不太一樣哩。”
“我哪裡和他們不一樣?不喜歡說媽了巴子的?”我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