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又有人道:“大王,臣以為左司馬的行為不僅不妥,甚至是超過人臣的界限了。”
德大夫葉陽子亦道:“大王,臣也以為左司馬做得太過分了。”
“不對,違反軍令死,當時的戰場上,田攸違背軍隊,左司馬執行軍法,這不算錯。當年司馬鑲宜殺莊賈,孫子殺吳王寵姬,可算罪過。”
“這是禍國之言,今天有人能在戰場上殺死忠臣,並逼迫將士攻擊袍澤,那明天就有人能在臨淄城外殺死忠臣,然後揮師攻打王城。”
“就事論事,你別擴大範圍亂定罪,當年越王勾踐為了擊敗吳軍還曾讓越國死士自殺於陣前,越王勾踐難道是肆意殺人取樂的暴君嗎?這只是戰場之上的不得已之法罷了。”
“不得已之法,怎麼不得已了,郢都之戰,齊楚聯軍超二十萬,單獨楚軍就有十三萬,我齊軍有必要為了擊敗一萬秦國伏兵而自相殘殺嗎?
這是暴虐,是殘忍。”
“人多有用嗎?豈不聞陰晉之戰五十萬秦人被五萬魏軍擊敗···”
“大王···”
此時,田冀見群臣爭論,相持不下,於是伸手製止了群臣的議論,然後開口道:“關於諸卿的意見寡人已經清楚了。”
說到這,田冀看向田廣道:“關於你彈劾田單的第一條罪名,不忠。對於此事,寡人可以親自為左司馬田單解釋。
當時我齊軍救楚,並非是可成可敗,而是非成不可。不然,若是讓秦國奪取楚國江漢,這就是對所有國家的災難。
不僅寡人是這麼認為的,三晉燕國也是這麼認為的,所以,白起擊敗鄧城楚軍,長驅直入深入楚境之後。原本一直推脫不出兵的四國,也飛快的組建聯軍攻打秦國,便是因為此故。
所以,救援楚國,寡君,還有朝中諸公,都認為必須要救成,哪怕是我齊軍付出慘重的代價。
所以,左司馬田單在郢都死戰秦軍,並非是不忠,實則是執行朝廷的命令。”
田冀話音一落,右丞相宋渙、大司馬曹奚、司徒鶡冠子等人同時應道:“不錯,當時大王與我等商議,認為楚國非救不可,而且一定要成功擊退秦軍,保住楚國江漢。”
“大王···”田廣一聽齊王與諸公之言,頓時滿臉都是錯愕之色,然後悲憤的痛哭起來。
聽著田廣的痛哭聲,田冀長長一嘆,然後開口道:“田攸將軍的忠誠,寡人是知道的,當年寡人與田禮將軍逃亡廣益的時候,田攸便是第一個率軍來投的宗室將領。”
坐在左側首位一言未發的田禮聽到齊王的話,不禁長嘆一聲。
安慰了田廣一聲,田冀接著道:“而田單也是田氏宗親,是獨自趕車一天一夜去投奔寡人的,無論是田攸將軍還是左司馬田單,寡人都深為信任,認為他們都是田氏宗親的榜樣,是田氏宗親的模範。”
此言一出,田勇等深居自己府中,坐觀齊國成敗的田氏宗親,皆露出羞慚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