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雎接著道:“齊國與趙國之間,基本上就是一馬平川,若是十萬趙軍對陣十萬齊軍,那麼趙軍極有勝算。可是,若是三十萬趙軍對陣三十萬齊軍,然後只要齊軍避戰不出,拖上兩月,趙軍自退,拖上三月,那趙軍便會不戰自敗。
只要趙軍無法在齊國身上佔到便宜,又與齊國沒有結下仇恨,更與大王是姻親關係,那大王就能派人將趙國的注意力轉移到燕國身上。”
說到這,范雎的聲音變得微微有些高昂起來:“齊趙伐燕,燕國必亡。燕國一亡,秦楚韓魏必懼,然後也一定會出兵干預。
而此時,大王需要做的就是支援趙國對抗各國,然後將趙國的國力消耗殆盡。只要趙國元氣大傷,那燕趙之地就都會成為大王口中的魚肉。
燕趙之地,燕國沒有那個國家會與大王爭奪,而趙國那邊,楚國過不來,魏韓太弱小,能與大王爭趙國就只有秦國。
秦國想要佔據趙國,則有兩道險隘,其一為河水,其二為太行山,除此以外,那就是越過韓魏兩國從南部攻擊趙國。
只要大王能控制魏國,那秦國就只能渡河水,穿太行以伐趙,而齊趙之間一馬平川,無險可守,齊國伐趙甚易。只要大王在西部佔據太行,在南部控制河濟淮泗,那泗東淮北還有河北之地,都將成為大王領地。
到那時,天下的大勢就明朗了。”
田冀聞言,沉吟了一陣,然後開口道:“先生吞燕滅趙的計劃的確令寡人欣然嚮往,但是,一旦寡人吞併燕趙兩國,雖然能借助太行、河濟淮泗抵擋各國,但燕趙兩國內部的反叛呢?”
范雎笑道:“大王,天下的戰爭有兩種形式,一為攻地,一為攻人,而在樂毅之前,天下各國都只會攻地,而不會攻人。”
“樂毅···攻人!”田冀一聽,想起樂毅在齊國的手段,忍不住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嘆道:“樂毅攻人之法,寡人很熟,至今還心有餘悸。”
“大王。”范雎搖頭道:“其實樂毅的手段,還僅僅只使用攻人之法的小部分而已。”
“一小部分?!”田冀一驚,猛地看著范雎問道:“還請先生賜教,大部分是什麼?”
范雎笑道:“趨利避害,人之本能,故攻人之法,究其根本就只有兩個字‘利之’,臣請大王在攻地之前,先出重金收買燕趙兩國的貴族、大臣、說客、策士,以瓦解燕趙兩國的抵抗之心,並破壞燕趙兩國的抵抗之力。
而後,在攻下燕趙兩國的土地之後,再重點籠絡兩國的宗室、貴族、大臣、賢士、百姓。
如此,人地皆攻,雙管齊下,則燕趙必將毫無還手之力,而且被齊國佔據之後,也難以大規模的反抗。”
田冀聞言,看著范雎驚歎道:“先生大才!”
說著,田冀再次拱手道:“先生之才,寡人深感佩服,今寡人不肖,欲請先生留齊為相,還請先生其許寡人。”
范雎聞言,略一沉吟,便拱手行禮道:“臣雎拜見大王。”
田冀一聽范雎許諾,大喜過望,當即拉著范雎詳談起來,這一談,便談到了次日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