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齊人都有兩個重新選擇的機會。
想到這,田冀立即明白過來,燕軍在北邊到處攻城略地,勢如破竹,其實不僅僅是因為燕軍的強大,更重要的是樂毅在臨淄頒佈的政令的確深入人心。
他父王即位這些年,生活奢靡,戰事頻繁,又加大對百姓的剝削,百姓多疲憊貧困。
所以,齊人的戰心被瓦解了,在燕軍政治軍事的雙重攻勢下,才導致所有的城池幾乎都一攻即破。
如果,現在他繼續以國戰為由,徵召所有丁壯過來,或者是一戶一丁。
那沒得說的,不久後淳于之戰不過是不久前的秦周之戰的翻版罷了。
等樂毅來到淳于,大規模的發動政治攻勢,然後淳于這邊的齊人絕對會再次上演秦周的那一幕,兩軍一交戰,齊人轉身就跑,然後直接把淳于賣給燕人。
齊人已經賣過一次臨淄了···
連臨淄都賣了,難道還不能賣淳于?
連齊王都賣了,難道還不能賣他田冀?
想著,田冀瞬間感到一股來自北方冰寒的惡意,還有身邊那冷漠刺骨的寒意。
幾個呼吸間,田冀心神急轉,然後又迅速收攏思緒,緊張的看著王益道:“司徒的意思是,面對樂毅的二十萬大軍,若是我大規模徵召百姓,則百姓可能會被樂毅的政策引誘,不僅不能為我提供臂助,反而還有可能倒戈一擊。”
王益見田冀一點就通,自己想通了這事,不禁欣慰的點頭道:“正是如此。”
眾人一聽二人的話,全都臉色一變。
此時,田禮全身僵硬的道:“不可能,我齊國立國八百年,一向善待百姓,齊國百姓之富,各國全都無法相比,這···百姓怎麼可能會投靠燕人呢?”
說著,田禮臉色漸漸扭曲,看著王益大聲質問道:“我齊國百姓怎麼可能會放著堂堂齊人不做,而去做弱小可欺的燕人。”
王益聞言,扭頭看著田禮,呵斥道:“怎麼不可能,就算將軍不信齊人口耳相傳的武王伐紂,難道連不足一月的秦周之敗,將軍也忘了嗎?”
田禮聞言,目光瞬間呆滯,很快,田禮反應過來,滿臉為難的道:“可是,如果我們只在膠東膠南每兩戶徵召一丁,可能會因為丁壯不夠而守不住淳于。”
說著,田禮遲疑的看著田冀,開口道:“公子,不如···長城以南的丁壯過來。”
“不行。”田冀搖頭道:“莒城、南城等地,乃是我齊國重地,這些地方現在最重要的就是恢復元氣,訓練軍隊,然後集結這些軍隊驅逐燕軍,而不是現在消耗元氣,將丁壯限制在淳于。
還有,南方的楚國實力強大,我們絕不能放鬆對楚國的警惕。”
說著,田冀心中也漸漸為難起來。
大規模徵召士卒肯定不行,可是,如果徵召的少了或者不徵召,可能就因為淳于城人心惶惶而失守。
想著,田冀看了一眼失魂落魄的田禮,心中更是危難。
連將軍田禮都是如此,更別說城中的其他將士以及丁壯了,一旦樂毅率大軍來,城中一定會軍心大亂的。
所以,現在的關鍵,不是徵召多少士卒,而是能不能振奮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