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形一縮,四周濃郁的土屬性靈氣向中間匯聚過來,逐漸裹住了勿乞周身。他身體一寸寸的沉進了地面,就要土遁離開仁王府。就這時,精舍所在的院子門口一聲響,一個面色紅潤,生了一部大鬍鬚,端的是相貌堂堂四面威風的老人緩步走了進來。
這老人身穿青黑色長袍,上面繡了幾隻展翅飛翔的青色燕子,分明是大燕朝王爵的冕服。見到赤身露體的嫪毒和瀅川公主,這老人面色紋絲不動,目不斜視的朝嫪毒行了一禮:“師尊,徒兒這裡有些事情,要和師尊商量。”
大半個身子都沉入了地下的勿乞面色一肅,輕輕的點了點頭,然後他迅速用最快的速度遁走。
仁王燕仙塵,居然是嫪毐的徒弟?這個訊息如果傳出去,怕是燕丹會立刻仗劍殺來這裡。但是,為什麼要把這個訊息免費的送給燕丹呢?勿乞眯著眼睛在地下急速穿行,一路想著嫪毐對瀅川公主吩咐的事情,突然連連冷笑起來。這嫪毐,果然也是唯恐天下不亂。兩千多年的時間,他怕是也憋得久了,現在也有意興風作浪了?
想想看,也差不多是靜極思動,應該出來做點風波的時候了。燕仙塵是他的徒弟,也就是說,大燕朝很大一部分臣子,不知道多少諸侯國實則都變成了嫪毐的勢力。
像他這樣的絕代妖人,藏身大燕朝兩千多年,絕對不是為了大燕朝的風調雨順和幸福安康。
“有趣,實在是有趣!哈,真想看看燕丹知道嫪毐藏身薊都後,會是什麼樣的面色。”勿乞怪聲怪氣的笑著,然後連連搖了搖頭:“不行,不行,除非匯聚五行先天之氣,結成五行金丹,才有資格在這汪渾水裡渾水摸魚,現在還遠遠不夠,遠遠不夠啊!”
沒弄清這巨陽神教的底細,沒弄清這個世界的到底由來之前,貿然的插足這裡的事情,哪怕初始的時候能撈到一點點便宜,一個不小心就是魂飛魄散的下場。盜得經再玄妙,勿乞怎麼也只是一個小小的金丹初期,而且還只繼承了水行金丹,甚至先天庚金靈物,都還沒有影子,他憑什麼去主動招惹這些事情?
“低調,低調。不管是盜得經的傳人,還是偷天換日門掌門弟子,人行千里,只為求財,大燕朝的國運,和我有一根毛的關係?”勿乞不斷的提醒自己的本分所在,一路土遁出了仁王府,找了個荒僻無人的小、巷死角竄出了地面。
靈識隱隱覆蓋子方圓裡許的範圍,勿乞小心的看了看天空,巡風司的巡天鷹衛正在遠處天空盤旋,這邊並沒有巡天鷹衛出現,他急忙換了一套左國正丵府下的監國使公服,邁開四方步,朝位於皇宮西側的左國正公府大步走去。
左國正丵府不能插手大燕朝的朝政,但是對西方三十七諸侯國而言,則是騎在他們頭上的爺爺級衙門。故而在薊都,身穿監國使官服的勿乞走在大街上煞是引人注意。頂著一路上眾多形形色色的目光,勿乞若無其事的來到了左國正丵府,向門前值守計程車車出示身份腰牌後,徑直進了府裡。
就這麼一會兒的功夫,勿乞身後都跟上了好幾個應該是出身巡風司的密探。身為燕樂公身邊第一心腹,勿乞居然沒有跟著盧乘風一起來左國正丵府辦公,而是在半途人間蒸發了一段時間。對有心人而言,這已經可以做出大量的文章。尤其是內城幾道城門的看守,都沒發現勿乞是怎樣進城的,這其中玄妙,更加值得有心人裁量。
站在左國正丵府門口,回頭朝那些跟了他一段路的密探眼線秦了幾眼,勿乞怪笑了幾聲。那些密探一個個面色急變,忙不迭的轉身就走。勿乞不為己甚,只是嚇走了他們,這才大搖大擺的進了左國正丵府門,然後立刻就聽到了一個高亢的聲音在那裡大聲咆哮。
“這金礦,是我高令國首先發現。蒼狼江,也是我高令國的水系。離山國有何資格從中分潤?”這聲音宛如金鐵交鳴,聲音尖銳刺耳,震得偌大的左國正丵府公堂都嗡嗡作響,屋樑上不斷有灰塵落下。
左國正丵府是大燕朝最傳統的衙門格式。正前一個大門,影壁後是一個寬大的廣場,左右有兩列公房,下屬的官員平日裡就在這裡處理公務。廣場盡頭是一間平日裡主官處理事務的大堂,刻才那高亢的聲音就是從大堂內傳了出來。
大步走過寬三十丈長有百丈左右的廣場,兩側大小公房內,都有左國正丵府下轄的官員偷偷摸摸的探出頭來朝大堂的方向張望。勿乞冷哼了一聲,帶著刺骨寒意的聲音直刺這些大小官員的耳朵,這些屬官這才發現勿乞,一個個訕訕的縮頭回到了公房繼續自己手頭的事情。
淡淡一笑,勿乞走進公堂,就看到盧乘風好像木頭人一樣坐在大堂盡頭的條案後,雙手結成一個蓮花手印放在丹田前,口觀鼻鼻觀心,雙眼耷拉著一點神光不漏,他根本沒丵理睬大堂內幾乎打成了一團的一群赳赳壯漢,而是在自顧自的運功修煉。
長寬三十丈許的大堂內,燕不歸、羅克敵、張虎等人貼著左右牆壁肅立,除了燕不歸正警惕的關注著大殿內吵成一團的兩夥人,其他人早就已經神遊天外。張虎可能在想他在薊都青樓裡新認識的相好,口水都差點流了下來。羅克敵和馬良兩個先天境界的武者,則和盧乘風一樣,也耷拉著眼皮暗自調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