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這麼下去,別說酒樓成了大凶之地再難經營,鄉親們視自己家為天罰之家避而遠之,就連衙門,恐怕都不會相信自己就真的是清清白白,乾乾淨淨吧?
他又驚又怒:“到底是怎麼回事,說清楚!”
青壯漢子嚥了口吐沫,口不擇言:“適才,剛才我跑到酒樓,外堂見一個人沒有,就四處尋找,尋了個遍,才在他住的床上發現了他。”
“他就赤裸裸地躺在床上,動也不動,臉色白得嚇人,下面那話還全部都是白精和血水。我叫他一點反應沒有,試了下鼻息,才發現已經沒有了。”
話還未說完,院內幾人面露古怪,只有假公子神色不動,略顯茫然,不知聽懂沒有。
不會是昨晚和那女鬼水乳交融了吧?顧予表示同情,同時又心有餘悸,若是昨夜色迷心竅,今日躺在床上死的就是自己了。
這殺千刀的,不會是精蟲上腦,去找那幾個坐地吸土的暗娼玩去了?周掌櫃咬牙切齒。
他的酒樓之前就養了幾個暗娼,原是京城裡不入流的窯姐,年老色衰,又沒攢夠銀兩,沒有去處,回屯後又偷偷做起了這行當。
陽陵屯自然不可能有勾欄瓦肆,但屯裡做幫工的人不少,且不少是娶不起媳婦的單身漢,聚在一起,當然有此需求。他這些年酒樓生意不錯,一半以上都源於此。
偷偷看了一眼旁邊的幾位官爺,試探問道:“大人,我們是否前去檢視?”
“請義莊的林道長幫忙看守屍體,再把裡面的捕快和仵作叫上,我們一起去看看。”
邢如明一臉無所謂的樣子。命案,關我們毛事?我們是查陰邪厲鬼的,普通兇案那是衙門的事。
安排妥當後,眾人直奔酒樓而去。
來到酒樓,穿過外堂,直接進了大院廚房旁的一間小屋。
甫一進入,一股難言的氣味撲面而來。
腥臭汗味、濃郁脂粉,以及一股皂角、臭雞蛋和不知名的魚腥味,各種氣味雜陳,在房間中交錯瀰漫。
眾人紛紛捂鼻,唯獨假公子粉嫩的鼻頭微皺,用力吸了吸,神色略帶迷茫,又若有所思。
“死者手腳出現硬化,背部、側胸、大腿右側出現紫紅色斑痕,初步判斷死亡時間為昨夜丑時。”
“面部失血,瞳孔散大,鼻腔眼膜高度充血。身體浮腫,有血泡,肌膚皸裂結疤,內露筋肉脈管,下體精血流輸不禁,有傾絕倒……”
仵作走上前檢視,得出了結論。簡單來說,就是金盡人亡。
縣衙捕快皺眉問道:“有沒有破案線索?”
仵作搖頭道:“死者生前仰躺,但小腹和大腿根部未見淤青,甚是奇怪。而且他身上的老樹皮疤痕,更像是傳說中的鬼剝皮。”
“肌膚皸裂結疤,內露筋肉脈管……”
顧予聽到這十二個字時,只覺熟悉無比,卻沒想起在何處見過這樣的描述。
是他們!
再聽仵作分析,他的身體猛然一僵,雙拳不由緊握而住,他終於想起在何處見過這幾個字了。
是在卷宗中,丁文丁文兄弟的屍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