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金城外圍三三兩兩地散落著各戶人家,多是些貧苦的莊稼人,天子腳下,也是有陽光照不到的地方的。
天光破曉,一位農婦起床收拾,她先打了盆水除錯好溫度,才用乾燥的毛巾浸溼了。端進屋內。
“相公,來洗臉了。”她的雙手白皙嬌嫩,到看不出是幹了許久的家務活兒。
被她稱作相公的那人躺在床上,面色烏青,眼皮輕微地動了動,算是回應,那農婦卻是欣喜。
“再等些時日,相公就會好起來的。”語氣中的是濃濃的希冀。
她仔細地為男子梳洗,即使他躺在床上,他的頭髮依舊光潔整齊。
等到所有事情都做完之後,女子端著銅盆出來。
“白琅,好久不見。”
女子手中的銅盆“咣噹”落地,她的表情有些呆滯,“表哥......”
來人一身紫衣,上挑的狐狸眼睛裡卻是難得一見的嚴肅,那平日裡上揚的嘴角此刻也向下撇著,無一不顯示著他的心情十分不佳。
“給我回青丘去!”紫魅陰顯是生氣。
白琅扭頭,“我不會跟你走的,表哥,你就依了我吧,相公他離不開我的。”
“你就這樣為了一個凡人,違反青丘的族規,與自己的父母斷絕關係?”
“他不僅僅是一個凡人,他是我愛的人。”
“愛?就因為他一時心善救了你,你就稱之為愛?”紫魅嗤笑,“表妹,你真是天真。”
如今不放點狠話,想來她是不會聽進去的。
白琅咬唇,臉色漲紅,“表哥,無論你怎麼說,我都不會聽你的話,回青丘去的。”
紫魅手中紫鞭出現,“那我也不能放你在這繼續害人,自己回去還是我捉你回去,你自己選。”
“害人?”白琅睜大眼睛,“我何曾害過人?!”
紫魅皺眉,“你以為我不知道,你那相公已經死去多時,是你吸取陽氣維持他的生命,你可敢說毫無此事?”
“絕無此事!”
“那躺在裡邊的人是怎麼回事?”
“他......表哥你幹什麼?你別動他!”
紫魅一個閃身便進了屋內,將張生身上的薄被猛地一掀開,卻是瞪大了眼睛,“表妹,你——”
“你這是何苦!”紫魅痛心疾首。
白琅淚如雨下。
那張生的心口並不是如紫魅所料一般是人的陽氣凝聚成的幽幽鬼火,而是紫色跳動的狐火,青丘狐族的心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