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
亦輝拖著長長的尾音,鼻頭一陣酸意,擴散到喉嚨口,他說不下去。
——我寒假再回去吧,你不用記掛我,我一切都好。
亦輝的心臟像是泡在了一瓶酸澀的液體中,透過連通心臟的血管,把酸液輸送至身體的每一個部位。他感覺一雙腳如同踩在棉花上一樣,逃離了地心引力,可為什麼還是滿滿的負重感呢?
亦舒不再說下去了。
大門吱呀一聲開啟了。
亦舒結束通話了手裡的電話。
是世曦回來了吧?牆上的電子時鐘顯示九點五十分了。
窗縫中鑽進來的風,預示著夜已經深了。
不知道還會有多少個這樣的晚上,一直等下去的長夜?
“亦舒?”徐世曦壓低聲音,“睡了嗎?”
按照她早睡早起的作息,此刻應已睡下。
客廳不滅的燈,是她的等待。
燈就是等吧?
“我還沒睡。”亦舒從玻璃牆後面的客廳走出來,“你吃過了嗎?要不我再去給你做點吃的。”
徐世曦拉住她的手,無限柔情,“我不餓。”他嘴裡吐出濃濃的酒氣,直撲她的臉上,“有件事情……”他吞吞吐吐,語不成調,“希望你可以幫忙。”
亦舒被突如其來的酒氣襲擊,胃裡一陣乾嘔翻騰,她瞧著他一本正經地神色,隱感不安,“什麼,事?”
希望他說出來的話,是在她可以承受的範圍之內的。
“是……”徐世曦抓耳撓腮,“是唐黛。”
亦舒聽到她的名字,瞳孔下意識放大。
“她喝醉了。”他立即解釋,“今晚,一個上海的客戶請我和唐黛參加了一個酒局,她多喝了幾杯,所以……我不放心把她一個人扔在酒店,就把她帶回來了。畢竟,她就住在我們樓下。”
畢竟是住在樓下?亦舒聽見這句話,刺耳難當。
他憑什麼要求自己去照顧他的前任?前任只是一個過去式,為什麼還要摻和在現在進行時當中,那麼,她又是否會成為將來時。
亦舒臉色陰鬱,感到眼前的世界黯淡無光。
“走吧。”她心力交瘁,滿腹的委屈無法言明。
既然他把一個巨大的選擇題放在了她的面前,就不能做逃兵。仔細想想,徐世曦世是顧慮到她的感受的,他對於男女有別是心中有數的。不然,他不會特地來跟她說明,大可以編造一個精美的謊言,矇混過去。
但是他沒有。
亦舒想到此處,心裡稍微得到了一絲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