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頭望去,背後仍舊是原地來時烏央的人群。
山頂嵐風將墨髮吹起,寶珠將飄到眼前的髮絲別到耳後。
彷彿只過了一瞬,一切都與之前沒什麼大的不同,剛剛讓自己度秒如年的恍若真實的幻影早已散去。
寶珠重新看向自己腳下的階梯。
她吞了口口水。
咕咚。
接著,閉上眼,假裝自己看不見前方未知的恐怖,踏上了——第二步。
光暗調換。
眼睛一閉一睜。
寶珠發現自己身處一個幽暗之中透露出點星熒光的地方,對自身記憶的複製中唯一缺少的是少了一位藍色智慧之神做在她的對面。
周圍的熒光不斷快速變換——欻欻欻。
一坨醫院消毒水的味道瀰漫了寶珠的鼻腔。
望著周圍無數個手臂粗的針管,前世小時候打針的童年陰影浮上心頭。
當寶珠準備故技重施時,卻無奈地發現手中的忘憂草迅速發黃變黑、乾枯萎謝掉了:
“哇。”
“不是吧。”
欲哭無淚之際,無數個注射器開始向她連續刺來:
“啊!疼疼疼疼疼疼……”
伴隨一陣盲音,齁!
拼命說服自己幻境是假的寶珠憑藉自己的意志力苦熬過千針酷刑,重回現實後冷汗淋漓,身上的褻衣被浸溼。
她忍住想吐的噁心感,下意識回首,雙眼無神地盯著周圍的人群,聯想起兩句現代詩:
“人群中這些面孔幽靈般顯現。”
“溼漉漉的黑色枝條上的許多花瓣。”
現實場景映照在寶珠腦海中,形成若幅鮮明乾脆的意象,猶如一個正在向外輻射的核心或旋渦,壓縮於其中晦澀難言的情緒不斷由此發散出來。
她神魂深處,似有一滴水掉入湖面般Duang~~~的一下,盪漾起數道波動。隨後,寶珠的魂魄以肉眼看不見的速度生長、凝實了數分。
不過此時陷入PTSD的寶珠已是無暇他顧了,她蹙眉瞥向袖中仍舊完好的忘憂草,長嘆一聲,“唉,我飄零半生,如今……”
女孩騎虎難下,只好緩慢挪動起僵硬的右足。
第三步。
碎亂的資訊流開始不停沖刷寶珠的瞳孔,無數畫素在她面前變化、移動、重組,軌跡的彙集最終成型為逼真的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