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音抬起頭看向裴老爺子。
他的眼神中,有些灰濁,嘴唇顫抖,“五年前的事……我們實在是無能為力。”
裴音站起身來,“沒事的,爺爺,你不像奶奶一樣把我看成是害死大伯父的罪魁禍首,我就很感激了。”
裴老爺子又咳嗽了起來。
林管家聽見咳嗽聲,又跑了進來。
裴音朝著外面走,“爺爺,我先出去冷靜一下。”
她本以為自己在來之前,就已經給自己做好了所有可能性的準備,甚至是備好了一層鎧甲。
可真當真相拍打在她的身上的這一瞬間,她還是被傷到了。
真當她是親孫女麼?
那就不會那樣輕易地放棄她了。
裴老爺子說只有他和裴柏思知道真相。
可裴音覺得,只有裴柏思以為只有他們父子兩人知道吧。
沒有不透風的牆。
他其實對大伯父的死心裡隱隱有一絲愧疚的。
她是那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倘若沒有這最後一根稻草,那裴老太太說得對,裴柏思也不會跳樓。
可現在她忽然覺得。
她或許連那最後一根稻草都算不上。
大伯父對她的善念,永遠都比不上他自己本身心理上所經受的抑鬱。
裴音從走廊上經過,途經祠堂,她忽然站住了腳步。
她的腦海裡,還是在六年前,他們一起來祖祠來祭祀的時候,她和裴朗站在這祠堂前偷偷說著悄悄話。
她還跪在這蒲團上,虔誠的上香,磕頭,祝願裴家的祖宗保佑她這一生,平安喜樂。
她現在想起來都覺得可笑。
她本就不是裴家的子孫,跪在這蒲團上乞求著裴家的庇佑,這不是天大的笑話麼?
她忽然笑了起來,扶著一旁合歡樹粗糙的樹幹,笑的前仰後合,笑的眼淚都出來了。
“哈哈哈,哈哈……”
她彎著腰,眼淚滴落在土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