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說你在上海啊,帶出一幫人,”羅玲扶著肚子坐下,趙牡丹就豪氣道,“俺手下管的人,不比你這個總廠的銷售科長少。”
夏雨聞言,撲哧笑了,氣質可以改變,衣著可以改變,可是這口鄉音走到哪裡也難改。
各地的諸侯回到孃家,周鳳和,武庚等廠領導親熱地招呼大家。
“哎,這是哪家的車?掛江蘇的牌子……”武庚扶了扶滑落的眼鏡,盯著這輛駛進廠裡的東風輕卡,“哎喲,丁武,老丁,你現在東風車都開上了?”
駕駛室的門開啟了,丁武笑著從車上跳下來,武庚親熱地當胸給了丁武一拳,徐州市場,老丁是分割槽經理。
“一般,一般,”丁武笑著掏出兜裡的萬寶路,“也就那麼百十輛吧,秦總不是說了嗎,交足廠裡的,留夠自己的,反正車是徐州分割槽的,我裝不到個人腰包裡……”
“你小子過得挺滋潤啊,廠裡還是天津大發,你們倒開上輕卡了……”武庚看著紅色的車身,方方正正的車頭,“行啊,你給我交個底,到底多少輛?”
“一百七十六,一百七十六輛,”丁武被武庚摟住脖子,差點喘不過氣來,可是站起來就笑著伸出兩根手指頭,抬眼就看到站在眼前的王新軍
“新軍……”
當王新軍笑著走進來,聶新鳴就開起玩笑,“鳥槍換炮了,終於不抽旱菸了……”
王新軍笑得依舊沉穩,周鳳和就緊緊握住他的手,看著他的座駕。
“旱菸,早就不抽了。
“嚯,還是雙排座……”魯旭光扒著車窗往裡瞅了瞅,白色的雁牌輕卡,全新的駕駛室以及車廂,有點類似豐田子彈頭的感覺,在此時十分超前,“我可是聽說了,新軍在海北,解放六平柴都買了六十輛……”
“六平柴”是什麼意思,這其實指的是六噸級、平頭、柴油車。
孫元英眼紅了,“他孃的都是財主啊,牡丹,我雲海市場抽調人手, 你得支援……新軍,老丁,我跟日本人幹,光大發不行,你的東風和雁牌得支援我……”
不是過年,勝似過年,總廠的大柳樹下一片歡聲笑語。
“好啊,以前是騎腳踏車,騎三輪車,後來汽油三輪車,再後來是小秦從部隊弄了幾輛車……”憶往昔崢嶸歲月稠,周鳳和把大家迎進會議室就很是感慨,“現在一個個都是機械化部隊了……”
“周書記,你就說吧,想裝多少,一噸我能給你裝三噸……”丁武點上一支菸,“總廠有事,我們沒有二話,要多少車有多少車。”
這一年,
輕卡廠家為了爭奪市場,主動地將車輛的額定裝載質量標成較低噸位,並且在九十年代中一再將額定噸位改小,標0.75噸的實際裝1.5噸,標1.48噸的實際裝3噸4噸,這種現象運輸界稱之為“以小代大”。
“哎呀,他孃的都成了財主了,都富得流油了,好了,現在到了你們出力的時候了……”武庚親自給大家倒水。
王新軍已經轉了幾圈,他接過水這才問道,“秦總呢?”
是啊,怎麼沒看見秦東?
“秦總,是不是在鳴翠柳親自下廚,給我們接風?”趙牡丹笑道。
門開了,秦東陰沉著臉走了進來。
王新軍,孫元英、趙牡丹、聶新鳴、丁武……等人都站了起來,鍾小勇、李銀波,曾利偉……這些銷售上的後起之秀也都看著這個年輕的代總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