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你,”一個產婦埋怨自己的丈夫道,“你就是一個小科長,整天說自己忙,你再忙還能有人家廠長忙……”
秦東可是沒有注意到自己被誇獎,在兩個醫生的引導下也進了診室,醫生把胎心儀放到了杜小桔的肚子上,“秦廠長,胎心正常,你來聽聽?”
秦東看一眼杜小桔,杜小桔就衝他笑笑,秦東就把儀器放到了耳朵上。
他馬上聽到了有力的跳動,手就不由自主地尋找著杜小桔的手,杜小桔雖然躺在床上,可是手卻不由自主地迎合著秦東的手。
“咚咚咚——”
胎心音象是敲小鼓的聲音,非常有節奏,每一聲都可以清晰的分辨出來,他激動地看一眼杜小桔,杜小桔欣慰地笑了。
生命如此奇妙!
它是兩人感情的結晶,也是兩人生命的延續,也是兩人血脈的交融,更是他們命運的紐帶!
“秦廠長,我留一下我們科裡的電話,有情況可以隨時打電話,”科主任熱情地不得了,“以前真的不知道這是您的愛人,下次來可以直接過來找我……”
“那感謝您了。”秦東也不客氣,進入九十年代,八十年代的那種純真似乎單薄了,人情卻越發濃厚了。
扶著挺著肚子的杜小桔上車,杜小桔笑著調侃道,“唉,今天體驗了一把廠長家屬的感覺,你一來,院長都出面了,大東,你別說,她們這樣熱情,我心裡都有些感動……”
“這都是正常的人情往來,”秦東笑道,“也罷,是得讓醫院多上心,還有兩個月我就可以見到我兒子了。”
“萬一要不是兒子呢?”杜小桔臉色一滯。
“不是兒子,姑娘也是爸爸的小棉襖……反正都是我們倆的孩子!”秦東笑著看看後面的杜小桔,“都得管我們叫爸媽,管小樹叫舅舅……”
杜小桔臉上馬上多雲轉晴,重男輕女的觀念還在這個城市裡遊蕩,但是秦東這樣說,她就放心了。
“嗯,這個月,我就在家裡陪你,哪也不去了,”秦東慢慢開著車,“好好當一個模範丈夫。”
秦東是真的哪兒也不去了,整天在啤酒廠上班下班。
他閒著,可是羅玲等人並沒有閒著,登州等九家聯營廠重新納入嶸啤的勢力範圍,她可以騰出手來,把所有的兵力都派到了石城。
一時間,石城滿大街上,來來往往的全是嶸啤的運輸車輛,身著嶸啤工作服的銷售,又一次讓石城啤酒膽戰心驚。
還有,聶新鳴在石城苦心耕耘,已經發展起一批經銷商來,這些人也成了急先鋒,石城啤酒有什麼風吹草動,不出半個小時,嶸啤總廠都能收到訊信。
晚上,石城這個小縣城裡,黑漆漆一片,只有街道兩邊的路燈閃亮。
縣城不大,聶新鳴與孫惠芳都在雕塑公園裡溜達了幾趟了,兩人原本想年底辦婚禮,可是現在這形勢,兩家又要開打,這婚禮辦不成了。
你想想啊,如果兩邊的領導都請,兩邊言差語錯,都能在婚禮上打起來。
“芳,我們這次來了這麼多人,你們仲廠長還能坐得住嗎?”聶鳳鳴摟著孫惠芳的腰,就笑著調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