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灣今年的冬天特別冷,零下十幾度的嚴寒,讓大街小巷行人罕見,而嶸啤偌大的廠區裡,卻依然熱火朝天,人流如織。
“老焦,今天開什麼會?”張慶民下了腳踏車,他用戴著棉手套的手把圍脖拉下來,嘴裡就噴出一股白氣來。
“聽說區局的林局長親自過來,噢,我聽周書記說,跟秦東有關,反正是好事。”焦正紅推著腳踏車,看著廠裡的幹部職工說笑著走進廠裡的大禮堂。
等二人進去,空曠的禮堂內已經坐滿了人,大家搓著手跺著腳說笑著,議論著。
“老陳,以後開會,就開到中層副職吧,”辦公樓的走廊上,周鳳和迎面碰到陳世法,現在總廠加上兩個分廠,職工已經超過一千人,“一分廠和二分廠各開各的會。”
陳世法點頭表示同意,他端著泡滿桔子皮的玻璃杯,兩人並肩下樓。
這個冬天,由於戒了煙,他沒有再象往年那樣咳嗽得撕心裂肺,他愛人就一直在家裡謝天謝地,當然,最主要還要感謝秦東。
“廠長,書記,林局長和組織部、團區委的人到了。”兩人正說著,辦公室謝大姐就小跑著過來,兩人已經看到工業局局長林鳳梧的轎車慢慢開進了廠區。
“林局,谷科長,方書記……”兩人笑著上前迎接招呼。
林鳳梧很是年輕,三十出頭的樣子,身上也沒有架子,大冷的天,他沒有穿臃腫的棉服,只穿了一件雪花呢大衣,裡面是西裝領帶,顯得很是精神。
簡單介紹過組織部和團區委的領導後,他就跟陳世法和周鳳和拉起家常。
“這天兒太冷了,”他很隨和,對老同志也還是尊敬的,何況嶸啤還是市屬企業,只不過區裡代管罷了,“昨晚暖氣燒得不旺,你們家裡能有多少度?”
“也就二十度左右……”周鳳和笑著答道,一行人就禮讓著朝禮堂走去,“嗯,秦東回來了嗎?”林鳳梧很隨意地問道。
今天這個會議,其實就是為秦東一人,梁永生和王從軍要求他親自到廠裡來宣佈秦東的任命。
“火車晚點了,他大概得九點多才能到秦灣,林局長,您先給大傢伙講兩句?”陳世法乾瘦的臉上綻開笑容。
林鳳梧也不推辭,當一行人走上主席臺,大禮堂裡終於安靜下來,在周鳳和的帶動下,大禮堂裡才響起一片不算熱烈的掌聲。
“嶸啤的同志,大家好,首先我代表局黨委向你們表示熱烈的祝賀,祝賀你們的啤酒打上火車……”
“林局長還是第一次到我們嶸啤吧。”他在臺上大講,臺下有人小講,老熊看看他就跟焦正紅嘀咕道,“他以前也是區裡的團高官……”
焦正紅就笑了,“你乾脆直說,你徒弟現在也是副書記了,將來能直接當局長……”
“可不是副書記嗎?正兒八經的副書記,”熊永福摘下棉帽子,“好歹小秦現在也是正科級幹部了。”
嶸啤是市屬企業,陳世法和周鳳和都是副處級,秦東原來不是廠領導班子成員,只是副科級幹部,現在成了團區委的副書記,當然就是正科級幹部了!
“在這趟五天六夜的競賽中,我們廠的秦東同志起了關鍵作用……”臺上,林鳳梧的講話仍在繼續,突然,他的目光一滯,禮堂的門被人推開了,秦東帶著王新軍、聶新鳴走了進來。
“小秦廠長?”
“秦廠長回來了!”
坐在後排的二分廠的職工馬上驚喜地喊了起來,不用命令,二分廠的職工已經站了起來,一個個熱切地看著他們的廠長。
聽到後面喧譁,前排總廠和一分廠的職工都轉過頭來,徐真、羅玲、夏雨、魯旭光等人早已站了起來,這些人都是秦東的嫡系,就是焦正紅、張慶民、熊永福等老車間主任都轉過頭來,張慶民已是笑著揮手致意,要不是開會,他早迎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