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紙箱廠嘛,“對,紙箱廠,怎麼辦?”這才是杜源最關心的問題,他聽杜小桔提過一嘴,紙箱廠現在就是“日進斗金”,可是也不能冒險哪。
“紙箱廠,是閻家渡紙箱廠,是集體企業。”秦東笑道,重生後他並不急於開辦自己的工廠,他不想重蹈覆轍,就是開辦工廠,工廠是自己的,掛的也是村集體的名義。
“對了,爸,你提醒了我,”秦東給杜源倒滿啤酒,“這樣,讓小桔平時去管管紙箱廠的賬,還有,閻老頭這人,在村裡漢語一不二,還得有個人去壓陣腳,爸,你幫我多照應著些。”
“嗯,休班的時候我就靠在閻家渡。”杜源馬上應承下來,他是老公安,本身就自帶煞氣,他把紙箱廠管起來,村民不敢偷奸耍滑。
“那你還得給老丈人再開份工資?”武庚開玩笑道。
“沒問題,以後我爸就是廠裡的廠長。”秦東說得正式。
“廠長談不上,一家人咱不說兩家話。”杜源見自己受待見,自然心裡高興。
杜小桔就笑著看著秦東,她心裡更是高興。
小桔媽笑著把一盤蝦虎放到桌上,現在姑娘享福,老頭子帶拿雙份工資了,嗯,這個女婿,好!……
男人們在喝酒,女人們在吃菜,酒還沒有喝完,小桔媽帶著柳枝、小桔、秦南和武月就開始祭天拜月。
“八月十五月兒圓,西瓜月餅敬老天,敬的老天心歡喜,一年四季保平安。”
小桔媽唸唸有詞:“保祐我姑娘、姑娘女婿一路也平安……”
……
秦南因為上學到底沒有回草原,兩人在單位開好介紹信,也拿好身份證,在八月十五的第二天就踏上了前往呼和浩特的火車。
當然,他們的目標不是呼和浩特,而是錫林郭勒盟阿巴嗄旗伊和高勒公社烏力吉圖大隊,這裡就是秦家生活了十年的地方。
秦東本想坐飛機的,可是杜小桔連火車都沒有坐過,他又改變了主意。
整個八十年代,甚至九十年代,在秦東的記憶中,最快的火車時速還不到100公里,“出行難、出行慢”是他最大的感受。
所以後世每次出差,他都選擇飛機這種出行方式,再不願回想起那種綠色車皮的火車,不願回想那種混合著廁所、泡麵與腳丫子氣味的混合味道。
看著窗外的秦灣遠離,他卻興致勃勃,杜小桔也是一臉嚮往,雖然這種綠皮火車從秦灣到呼和浩特要坐上幾天幾夜,不象後世的高鐵,只要幾個小時就可以了。
兩人在軟臥下鋪坐下,秦東就打量著迎面開過來的綠色的火車——這三十年後已經成了一個時代記憶的東西。此時,當年那些不好的記憶竟然在慢慢變淡。
火車車窗玻璃上灰濛濛的,每個車廂表面都顯得十分破舊,車窗周圍的鐵皮鏽跡斑斑,正值夏天,這趟綠皮車車廂上面卻蒙了一層厚厚的黑色煤油。
伴隨著綠皮火車車廂裡的嘈雜,車廂外緩慢移動的風景也充滿了一種另類的煙火氣,那種八十年代末的不急不慢、不慌不忙讓秦東感覺到一絲溫暖一絲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