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小樹馬上屁顛屁顛地跑過來就給兩人倒酒,秦東打眼一看,笑了,可是他還是開啟了手中的白酒,給杜源深藍色的小盅子裡倒了滿滿一盅。
杜源的手卻有些抖,盅裡的酒灑了出來,他馬上用一隻手把餐桌上的白酒抹到另一隻手上,兩隻手就搓了起來,“這樣舒筋化血,這還是你爸教我的。”
說到秦東父親,他又是一陣感傷,“你父親成分不好,要是成分好,也不用當廚子了……”
成分,這是一個陌生而熟悉的名詞,八九十年代,無論上學、當兵、參加工作,表格上總會出現這麼一欄,成分不好的秦世煌,能到春和樓當個廚子就已經很不錯了。
“幸虧沒影響到你……”杜源端起酒盅,秦東趕緊也端起來,“叔,我敬你。”
一杯烈酒下肚,他這才又笑著道,“成分影響不到我,今天市裡二輕局的齊局長跟我說,市政協已經增選我為這一屆的政協委員了。”
哦?
燈光下,杜源抬起頭來,“真的?”
“真的。”秦東也鄭重地答道。
“大東還跟你撒謊不成?”小桔媽笑著點了點自己丈夫的頭。
“好好好,”杜源一連說了三個好,成分的陰影自此一跑而空,“來,小樹,給我倒酒……”
……
這頓酒喝得,一瓶茅臺直接空了,杜源還是秦東揹回家裡的。
“我爸的酒量下降得厲害,”杜小桔埋怨道,“不讓他喝還偏要喝,這不,”埋怨歸埋怨,她又看看床上的父親,弄來熱水和毛巾,給他擦起臉來。
“東哥,這茅臺也不一般啊,還不如我們秦灣大麴好喝呢。”杜小樹吃著華豐的泡麵,噴香蹦脆咬在嘴裡,很是愜意。
“不如秦灣大麴?”秦東重重地拍了一下這小子的肩膀頭,他也帶回了孔孟家酒,可是杜小樹卻偏偏把梅毓秀送給他的茅臺給翻了出來,“你知道,以後這瓶酒能值多少錢嗎?”
“五百?一千?兩千,撐死了兩千!”杜小樹對白酒根本沒有概念。
秦東盯著這不懂事的小舅子,慢慢伸出了三根手指頭。
“三千?”杜小桔驚呼道。
“不,是三百萬。”秦東緩緩答道,喝了就喝了吧,只要老人高興,幸虧還有董青鯤送他的另一瓶,千萬不能再讓這小子搜刮去了。
“三百萬?”小桔媽手裡的臉盆就掉在了地上,“咣噹”一聲,卻驚醒了床上的杜源,他坐起為看看大家,翻身又躺下了,“三百萬……什麼,三百萬?”
呼——
杜源起身又坐了起來。
“大東,這瓶酒將來真能值三百萬?”杜小桔把秦東送到自己的房子裡,嘴裡卻不斷地問道。三百萬一瓶酒,也太匪夷所思了,可是秦東不會撒謊的。
秦東推開自己的小院,院子裡收拾得乾淨,杜小桔想了想還是跟了進來,“嗯,大東,枝兒姐和武廠長……”